“我一个人在学校,吃住都不花钱,存款还是有一些的,”他说,“你有困难的话,别和我客气。”
通往新大的盘山公路,沿途非常美丽。
太阳不大也不小,天空几近白色,透着轻微的蓝。
如果让郁知年来形容,他会认为这是一种代表无辜的颜色。一种不会让人判定为错误的、他想成为的颜色。
郁知年紧盯着这样的天空,对赵教授说“不用了”,告诉他“爷爷给我留了每个月的日常花销,是够用的”,而后怕他误会,补充“不结婚也能拿到,只是没有那么多”。
虽然事实上郁知年没动用过这笔钱,几年来,他都只用了自己的奖学金,因此才会有些拮据。
赵教授又静了一会儿,对郁知年说“好”。
如果说一路的沉默和对话,已让郁知年觉得不堪重负,接下来的意外来电,则更让他尴尬万分。
接近新大校门时,赵教授的手机响了。
他的手机蓝牙连接在汽车的音响,大概是下意识按方向盘上的按键接起来,杨恪的声音便响在车里。
“爸,”杨恪说,“是我。你在上课吗?”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随意,带有郁知年求而不得的隐秘的亲密。
赵教授看了郁知年一眼,或许是想了想,出于礼貌,并没有将切回手机接听,对杨恪说:“没上课,今天放假。”而后似是犹豫一般顿了顿,告诉杨恪:“我现在和知年在一起,很久不见了,聚起来叙叙旧。”
杨恪短暂地静了一两秒,“哦”了一声,稍有些慢地说:“在哪?”
“我学校,”赵教授说,“来新校区转转。”
“新家?”杨恪问。
赵教授说“是”。汽车音响中,郁知年听杨恪低声说:“我也没去过。”
他们开进了校门,赵教授放慢车速,缓慢地开着,轻松地和他的儿子聊天:“不是给你看了不少照片么,你给了我和旧房子很像的最高评价。”
“是吗,”杨恪说,“记不清了,最近很忙。”
郁知年安静坐在一旁,觉得尴尬,也有些窒息。
“这么忙,”赵教授问杨恪,“找爸爸有什么事?”
杨恪停顿了一小会儿,说:“工作得太晚了,有点累。”
他的声音的确有些疲惫,郁知年忍不住看了一眼时间,换算时差,赫市已是凌晨两点,心里泛起少许不知名的酸楚,看向车窗外,走在人行道上的学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赵教授有些心疼地说:“还是要注意身体。”
杨恪“嗯”了一声。
手机两端静了几秒钟,赵教授忽然说:“对了,前几天我碰到韦驰的爸爸,他说韦驰告诉他你谈恋爱了?”
郁知年正走神间,闻言猛地一愣,不过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便听杨恪果决的否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