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傅司年停住了去江边的步伐。

*

于是,在12月31号这天。

有人在人潮汹涌里温柔拥抱,同歌来年,万事顺遂。

有人独影当空,高脚杯,独角戏,吃着旧蛋糕,心好像死在了往年。

第51章

直到最后, 傅司年把一整个蛋糕都吃光了。

桌子上一片狼藉,滴落在桌子上的红酒,打碎的高脚杯, 氧化发黑的水果,还有卷曲的玫瑰花瓣。

吃完蛋糕以后,傅司年呆呆地坐了一会, 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餐桌弄得一团糟, 他站起身,去小厨房里找垃圾袋,把桌子都收拾干净。

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多,新的一年到来了。

屋子里冷清得很, 一点都没有新年的气氛。傅司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毛团。

那是用生煎包掉下的毛毛毡的,一个犬形爪爪,一个心心,都是开会的时候毡的, 还特意买了一盒腮红,给爪爪点上粉红色的肉垫模样。

傅司年走进许落嘉的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里面有两盒避|孕|套。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拿起那两盒东西检查, 幸好都包着塑料膜, 全新未拆封的。

他不知道这是许落嘉买的, 还是酒店公寓自动配套的。

他也不想知道。

把那两盒东西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把自己毡的爪爪和心心放进了抽屉深处,拉上抽屉。

放好爪爪以后, 傅司年站起身, 回到了客厅。

他只拧开了一盏落地灯, 暖橙色的光芒与米黄色的地毯相融合,显得温和宁静。

傅司年脸庞的线条也显得柔和很多,像古希腊覆着柔光的雕像。

他以最平静,最温柔的姿态等许落嘉回家。

多晚都没有关系,只要回来就可以了。

也许,从前许落嘉也是这么等他的,等了无数次,等了十年。

那么换成他等许落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

只是,等着等着,他脸上的温和渐渐地褪去,重新变得冷漠锋利。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头开始有一点痛。傅司年闭起眼睛,用手指揉揉额角。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海丰酒店26楼,整个人分裂成两半,一半清醒,仿佛在西伯利亚的冰原般冷酷。另一半仿佛在地狱的炼火中,激烈冲动,烧得骨头都在痛。

傅司年眨眨眼睛,看到了面前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穿着铁灰色的衬衫,剪裁良好的西装裤,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问:

“你在干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傅司年呆了一瞬间,客厅里响起了傅司年的自言自语:“等他。”

“有用吗。”站着的傅司年冷冷道。

傅司年有点灰心地垂下头:“没有。”

“那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就只是想见他一点而已,新年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第二个,第三个也可以。”傅司年道,眉毛垂下来,像个忠诚的大型犬,“这样也很好了。”

“他不会回来的。”冷酷的傅司年说,“结婚纪念日那天,许落嘉跟你约好了要一起吃饭。你呢,你在干什么。”

沙发上的傅司年垂着头,不说话。

“你在忙着处理你所谓的绯闻。许落嘉打电话求着要你解释,你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冷酷的傅司年继续道,“…还要我说下去吗。”

空气里静默了一会,坐在沙发上的傅司年抬头,攥紧双手,目光变得充满杀机:“你是谁。滚出去,马上。”

站着的傅司年笑了笑,眼神充满嘲弄,讽刺道:“你做的那么多事,他全部都知道了。你还记得吗?许落嘉流着眼泪说,再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怪物。”

他继续道:“我是谁?你肯定知道啊。我是你,认清现实的你。”

傅司年的呼吸骤然一窒,随手拿起手边的花瓶,朝着空气砸过去,“啪啦”一声,紫色的花瓶碎在地上,里面的水,花泥,还有花全部都洒掉了,露出丑陋的根|茎。

然而花瓶摔碎了,傅司年仍然觉得不解气,那个人还在,正站在电视机旁边,嘴边挂着他一向的笑,带着嘲弄,高高在上的意味。

傅司年觉得那笑容刺眼极了,哽咽苦涩道:“要怎么说才会信,我不是怪物,也不是疯子,我是人,被伤了也会痛的,我也有心的!”

“是吗。可是他不信。”

“对啊,他不信…”傅司年的手微微有点发抖,像是走入灰色的迷宫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口。

“他不信,他不信,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他不理我啊,不听我说话,怎么办呢。他说我的血是冷的。”

傅司年表情有点恍惚,缓缓地朝着厨房走去。

站在客厅的那个傅司年仍然在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