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映点点头,抬手牵着他,说:“明天是我妈的生日。”
陶令应了一声:“嗯。”
“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我爸带我出去玩儿,但是把我丢在了陌生城市里,我在救助站待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妈找到我,把我带到了云家。”
说到这里闻清映停下来,沉默了很久,说:“先生,不行,我看到手机在录音就说不下去。”
陶令说:“那要不关了吧?到时候去见云家人,你说不出的时候我帮你说。”
闻清映揉了一把脸,没说话。
陶令伸手把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掉,说:“现在就剩你跟我了。”
清风掀起窗帘,床头的小夜灯幽幽,闻清映靠到了床头,陶令跟着挪了一下,与他并肩半躺着。
陶令递了杯红酒过去,闻清映喝了一半。
放下杯子,他说:“我妈把我带到云家,云家很大,她嫁了人,而且已经有了个孩子,就是云南。”
“她后来嫁的人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但是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笑。她让我叫爸爸,但是我已经不会喊爸了,就一直叫云叔。”
“云叔的女儿云心大我三岁,刚开始她对我特别好,但是她母舅家的人不喜欢我,云家宅子里的人也不喜欢我……久而久之,我也不怎么跟她一起玩儿。”
陶令捏着他的手,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闻清映笑笑,侧头看他一眼:“我妈心态不怎么好,前面有吆吆失败的婚姻,有从小就不太幸福的家庭,所以就算嫁给云叔了她还是不开心。这种不开心从来不在云家其他人面前表露,只在我面前表露。”
“你怪她吗?”陶令小声问。
闻清映笑:“不怪,我知道我对她来说不一样,她所有的坏情绪都只扔在我这里,说明我是特别的。”
陶令心头一紧:“你那时候几岁?从小就是这样?”
“嗯。”闻清映颇有些无所谓地应,“先生,我们中间就跳过吧,没什么好讲的。”
陶令强压着情绪,说:“行,你嗖一下长大,突然就上大学了。”
闻清映笑了一会儿,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声带上长了肿瘤,就去做手术,情况不算太轻,所以手术做完有半年时间不能说话,后来还引发了急性中耳炎。”
“大四那年刚刚开学,我回家,准备要去复查。”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忽然换了个话头。
“其实我长大之后隐隐就有感觉,我妈把感情寄托在云叔身上太多,但云叔并不是那么爱她,或者说不是太在意她,他很擅长冷暴力,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她在云家做事很谨慎,一直过得挺痛苦。”
“我回家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巧,我去花园里,正好听到云叔在跟人讲话。”
话音落下,闻清映的呼吸骤然变得极重,陶令察觉到他心绪不稳,慌忙在他手臂上摸了摸,又侧身吻他。
平复片刻,闻清映说:“是个女人。我听到他在跟那女人说我妈,口气很……陌生。”
中间的具体话语闻清映没说,陶令也没追问,只是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