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的结界连着他许下的天道誓言,一同构建了一道最坚实的囚笼,将他牢牢得锁在了井底。
就连他发出的吼啸声也传不出去。
地面上的人安居乐业,却没有人知道他就在井底。
也无人关心这一点。
风调雨顺的日子让这座城市空前的繁荣起来,水井所在的地方却慢慢荒废了,往来间行人越发稀少。
敖厉也从渐渐最开始的气愤恼怒,变得心如死灰。但那一点不甘的怨念却沉积在心底,化作了最稠郁邪戾的恨意。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敖厉在井底近乎疯魔,那道士留下的书籍被他翻至化作了齑粉。
书籍底页,道士笔书一句:“厉字不详,世道难安。欺君困于井,当塑功德身。”这十八个字,被敖厉日日咀嚼,生生恨出了血!
那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待他脱困之日,便要这世间血流成河!
以他的血肉化作的这繁荣昌盛,鼎世华年,必将受他报复,变作血海炼狱,尸积如山。
又是不知多少春秋逝去,空寂和孤独折磨得敖厉意识一片混沌。
此时的世间已换了一番天地,但那井中的孤寂岁月仍一如当初。
敖厉所等待的”明明至矣,天下燮矣”如梦幻泡影,早在七百多年的光阴似箭中化作了虚无。
他已经没有了期待,连恨意都被消磨殆尽,只留下如枯木顽石般的躯壳,伏在井底,日复一日。
那一天,市里的福利院组织郊游。
孤僻的谢铭被排挤,一个人来到了古迹景点的后院中。
这是一个残破的院子,早已无人打理。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缝隙里,顽强的生长着被间成方格的杂草。房顶的瓦片也掉了一半,摇摇晃晃,断壁颓垣。
唯有院中一口八卦井保存得尚算完好。
那口井上盖着一块木板,防人掉入。
十二岁的谢铭有些好奇,伸手推开了木板。
井里是一汪清澈的水,井边生着一层绿苔。谢铭趴在井边朝下望去,水面上映着他的倒影,以及他身后那一小片蔚蓝的天空。
谢铭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的坐在了井边,往下张望着。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水面的反光,让谢铭看不清井底的样子,于是他的身子往下探得越发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