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自己也是gay,但是左柳在说这段惹人嫌的话前,曾站在直男的角度上设想过无数种满子实可能的回复,作为直男,他肯定会赞同自己的说法,认为这一对同性恋人的存在是令人作呕的,再不济,也应该对这两人产生一丝反感膈应,而不是平静的说让自己走。
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满子实冷下脸,浑身上下浮散出一种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的冷意,像是极寒之日的湖面。
“我让你离开办公室,你听不明白吗?”
反转来得太快,几乎没有让左柳沉下心思考的时间,在这份寒意面前,他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又意识到自己露了怯,向前迈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几乎是他说完的下一秒,满子实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但轻蔑意味十足的嘲笑。
“我不想搞懂你说的对不对,但是我知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他顿了顿,抬起头,逼着自己和左柳对视,凭空一股子戾气出现在他清秀的眉宇间。“恶心。”
满子实再次把玩起手心中那串铜钥匙,满心心思都放在钥匙上,叮叮当当的,半点注意都没有留给左柳。
左柳就这么站在桌前,呆愣愣的,瞬间一种挫败从脚底升腾到胸腔,背脊都开始泛凉。
气急败坏下,左柳推倒那堆摞起的书,狠狠砸在满子实的身上。
‘啪’的一声,满子实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他揪起左柳的领口。
左柳这才注意到,这位看起来冷淡缄默的舍友竟然比自己高这么多。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几乎没有半点抵御的可能性。
“有病?”
满子实右手轻绕,手肘狠狠怼在左柳的胸膛,一时间,左柳向后连退了好几步,胸腔疼的厉害,连带着喉咙处都泛出一股铁锈味,他捂着胸腔说不出话来,只能目光怨毒地盯着满子实。
满子实低下|身子,心疼的拾起被左柳魔怔时扑倒在底的书,手背轻抚,擦掉书面上的灰尘。
“左柳。”这仿佛是满子实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态度来同一个人说话。
“我不想尝试理解你的思维,但是不管人家是不是gay,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站在道德高地去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指责真的很恶心,它除了满足你那可笑的正义感外唯一的作用就是彰显你是个傻|逼。”
“管好你自己,行吗?”
他重新摞好的一堆书,再也不愿抬头,仿佛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世上最污秽的泥泞。
左柳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因为胸腔处源源不断传来的痛苦让他直不起身。
唇色全无,他撑着墙,狼狈的离开办公室。
满子实一直没抬头。
“左柳,你怎么了?!”
王忠刚抱着一叠卷子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左柳白着一张小脸撑在墙边,捂着胸口像是在忍受极大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