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天闻接过护士手里的笔,签名时却迟疑了。
他签过不少文件,可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名字还是头一回。
最后邱天闻还是努力定下心神,在病危通知书上行云流水签下了他的名字,交给了护士。
随着急救室的门再次合上,走廊重新恢复了死寂。
蒋存杰看了邱天闻一眼,阴冷地说:“你巴不得我弟死了,以后没人缠着你吧?”
对于蒋存杰的阴阳怪气,邱天闻懒得回应。
他比谁都清楚,他从没想过蒋竞死。
邱天闻闭上眼睛,平静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关你屁事。”
蒋存杰嘲道:“邱天闻,你说我弟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邱天闻转头看向他,眼睛布满血丝。
蒋存杰翘着二郎腿,靠在长椅上,“你们结婚那会儿,你敢说你对我弟就尽心尽力了?”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蒋存杰不紧不慢地说:“前年你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弟来找我喝酒喝得烂醉,这事你知道吗?”
邱天闻愣了一下。
蒋存杰瞧邱天闻这副样子就猜到他不知情,讥讽道:“一开始我问这小子怎么回事,这小子还不愿意说,后来喝醉了才什么都吐出来,说你整天忙工作,连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忘了。”
说着蒋存杰的目光如锋芒般刺向邱天闻,“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忙工作赚那几个破钱,我弟能掉进那个姓沈的温柔乡里?”
邱天闻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他正在谈一单大生意,每天在公司里忙得头脚倒悬,连两人的纪念日都忘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加班回家后蒋竞委屈的表情,还有一桌冷掉的饭菜,然而邱天闻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几句,累得倒头就睡。
这段不幸的婚姻里,有责任的不只是蒋竞。
如果他当初对蒋竞多点关心,或者跟蒋竞解释清楚,蒋竞是不是就不会出轨?
邱天闻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
蒋存杰哼笑道:“邱天闻,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眼里只有利益,你这种人结什么婚,跟钱过日子去吧。”
邱天闻斜睨他一眼,“你一个连真心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会儿不是斗嘴的时候。
护士来来往往,提着血袋进出了急救室好几回,邱天闻看着那鲜红的血,不可避免又想起蒋竞扑过来替他挡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