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得万物生疼。
死气沉沉的墓地受这冰凉的雨水的洗刷,看起来更加阴郁悲恸。
季度言一身黑色浑身湿透的站在墓前雨中,他的手上还握着母亲温柔微笑的遗照和一块没来得及送给他的护身玉佩。
雨水顺着季度言的发丝眼睫下颚向下流淌,他双眸无神如槁木死灰,此刻狼狈空洞的样子,跟平日的一丝不苟判若两人。
季妈妈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从幼年起的心灵寄托他对生失去动力时的希望,他这一生的拼搏,努力,强大全都是为了母亲,而现在,这个支撑崩塌了。
季度言就这样一个人呆站在雨里许久,突然一抹瘦小的身影打着雨伞慢慢走到他身边,被挡住的雨水打击伞面发出极大的响声。
景芝看着男人的模样心疼不已,他从来没见过男人这个样子,在他的映像中季度言一直都是光鲜卓尔不群的。
“季先生……”景芝细声喊道。
他还是在网上听说了陆北要订婚的消息,然后担心季度言会伤心才偷偷打听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季度言对周身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瘦削的下巴上还沾着要滴不滴的雨珠,被风吹过湿透的身体阵阵发寒。
他的脑子忽然嗡嗡作响,身边所有的物体在他眼里都变得硕大,就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震耳,眼白要翻不翻之际,突然看到母亲正不远处微笑慈爱的看着自己。
“妈……”
季度言眼睛一眨不眨嘶哑着声音喊,朝着幻觉出现的方向急切的刚迈开腿,就身子一软跌倒在地,手里死死握着玉佩和相框。
“季先生!”景芝惊叫道。
他以为季度言只是悲伤过度,于是惊慌失措的赶紧一边为季度言打伞一边想要扶他起来,可惜力气太小无法办到急得直哭。
最终只能季度言自己缓了缓晕眩和症状,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重新爬起来,然后在景芝哭哭啼啼和威胁不回去就跟他一起淋雨下,同意回了家。
季度言打开家门顿了下,面上了无生气的看了眼跟着他回来的景芝。
“季先生……”景芝支支吾吾撒谎道:“我……我辞职了,没地方住,可以请你收留我几天吗,我还可以照顾你。”
季度言没心思管这些,爱怎么样怎么吧,他没吭声带着手里的东西直接进了书房,房门紧锁没了动静。
被就在外面的景芝叹了口气,季度言对于他来说是可望不可求为之向往的,曾经也有过不该有的幻想和企图,但现在他只想在这个时候陪陪他。
紧闭的大门之内昏暗一片,外面天已经黑了。
季度言就这样靠坐在墙边拿着那块玉佩盯着看了又看,终于又在一次次心理伤神中出现了幻觉,只不过这次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冰凉的尸体,刺耳的刹车声,母亲埋怨,都是因为他都是为了他才会去超市,如果不去就不会这样……
季度言满头汗踉跄到书桌旁颤抖着手拉开抽屉,却看到里面的空空如也这才反应过来,那里的备用药早曾几何时已经被他亲手扔了。
他怔愣着跌躺到了地上,空洞的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已经现在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
季度言的衬衫开了几颗扣子,白皙的胸膛露在空气中,湿漉漉的头发耷在额角,有种即颓废又病态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