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
“母亲为何不回封地呢?”钟琤循循善诱,“那里是永安王的地界,外祖父他们也都尚在,这么多年,您从来没有去看过他们。”
皇太后嘴唇微微颤抖,神情迷茫,半晌后,终于下定决心,“那就回封地吧。”
她十八岁被夺,自此无颜面见爹娘。现在兜兜转转,争来争去的权利宝座,反而被儿子拱手让给了他人。
不得不说,这让她有些沮丧。就算她尚且有再斗一斗的心思,听到父母的消息,也就少了大半。
钟琤出了慈宁宫,呼出一口浊气,玩弄着藏于手心里的两颗袖石。
顶多再有半个月,皇太后便会借口出家,回到永安王封地。
虽然她让钟琤也早早结束这边的事情,跟她一起回驻地,可钟琤任务尚未完成,也不敢冒然答应。
赵喜就在附近等着,看到他时还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皇太后。
钟琤倒觉得寻常,他这个母亲,本来就是个没有大志向的。心里念叨的、仇恨的,始终是她被迫和丈夫儿子分离的事情。就连他那懦弱无能的父王,在她心里都是没错的。
现如今,赵家似乎已经得到了报应,再添上些和父母团圆的好话,她便也没有再继续和一个赵禅真斗下去的必要了。
隐患解决了,钟琤觉得轻松了许多,步伐也变得轻快。
“走吧,去见陛下。”
七拐八拐的,钟琤被赵喜带到一处园子里。
园中有湖,湖中有亭,想要去亭子里,还要坐船。时下正是六月底,荷花开的正盛,傍晚时分,香气格外浓烈。
原本淡雅的香味,倾泻着涌入鼻尖,天边悬挂着大团金色的云,和红色的霞光交映。赵禅真就在亭中坐着,伸手掩着白色的轻纱。
他早已换了日常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束了一遍,坐在那里,探着头向船的方向看过来,看到钟琤时,露出欣喜的笑,眸光潋滟。
人花相映,竟格外迷人眼。
刹那间,钟琤都有些分不清人和这景的界限,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让人沉醉。
船把他送到台阶那里,便离开了。赵禅真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坐在石椅上,“皇叔,好看吗?”
亭中的石桌上,摆放着各色瓜果,并无宫人服侍,四周围绕着轻纱,透过轻纱,还可以看见粉莲绿荷。
钟琤深深地看他一眼,像是想要把他这副模样刻在心里。
他哑着嗓子,道:“陛下长大了,这样束发也是极好看的。”
赵禅真先是一愣,随后吃吃地笑起来。
他笑的眯起眼睛,像月牙一般可爱。
晚风徐来,带着莲花腻人的香气,似乎他的声音也被这香浸染,透着娇。
他道:“皇叔,朕问的,是这池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