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总该长点记性了......”江南白没成想他就进了趟山的功夫,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了,“一次,两次,你还想多少次?”
“你当我是死的吗?”
江南白从山里出来,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一份资料就传过来了。
一开始见到郁小雀的资料是震惊的,他没想到这世界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人。
可性格却与他的弟弟大相径庭。
江郁清这人把尊严看得比命都高,要是真受此折辱,怕不是半夜都能藏把刀把人捅了。
这才是他熟悉的江郁清。
而资料里的郁小雀却是个为了爱情予取予夺逆来顺受的可怜蛋。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江郁清。
也不敢相信这个惨兮兮死在垃圾桶边上的孩子是他躺在医院的弟弟。
天底下没有一个哥哥能接受自己千娇百宠的弟弟,被其他男人养在床上蓄起长发,做起了任人摆布的娇宠。
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呢?
可想到江郁清醒过来时抱着他仿佛受尽委屈的小可怜样,似乎有那么多的悲哀与痛楚。
悄无声息地巴巴掉着泪珠子,好像被遗弃不重视的小猫崽,连哭声都要小心翼翼憋住,牢牢地用小尾巴圈住自己,生怕惹了主人家厌烦。
三年。
江南白捏着厚厚一沓资料,缓缓阖眼,压下那抹寒意,脚边的烟头乱七八糟的散了一地。
他坐在沙发上,红着眼一遍遍看着这些资料,直到天光大亮。
姜晏。
商界没有人不知道姜晏这个名字,温雅脾性好,逢人总是带着几分笑,挂着一副脾性纯良的模样。
两家离得远,他偶尔也能听说一点消息。
比如姜晏是怎么把楚家搞到倾家荡产,又把楚容卖进了红灯区,设套引诱程玉吸食致幻剂......桩桩件件听着便触目惊心,他对着有过婚约的人尚能如此狠绝,不择手段至此。
这样暴虐的男人,江郁清是怎么在他身边熬过三年?
不能想,也不敢深想。
“老板?”助理端着茶水放在他桌边,无意扫了一眼资料,皱着眉头,“我好像见过这两个人在一起。”
“你见过?”江南白揉着额角的手一顿,抬起眸子,“什么时候?”
“大概两年多以前吧......”助理细细回想,“他们长得太出众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所以我记到了现在。”
那气度不凡的男人噙着抹笑,温柔极了,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精美易碎的瓷器,珍爱得不得了。
“老板你也在啊。”他看江南白似乎真想不起来,“就在京城的一家医院,我们去看望合作方,擦肩而过来着。”
“您当时还去查了呢,那男人怀里的青年和小少爷长得很像。”
“后来发现他和小少爷没什么关系,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江南白一向不会费心思记不重要的事,所以得出结论后,很快就把这事从记忆里清除了。
他是知道姜晏和自己弟弟年少时那桩子事的,当时不过是觉得姜晏养了个替身。
“我曾经见过他......”江南白摩挲着照片上的缀满了愁色的小脸,“我,弄丢了清清两次......”他要是早一点,早一点认出那就是江郁清,是不是就不会到这种地步?
或者再早一点,在江郁清怄气拒绝和他去m国时,低下头哄哄他,他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也就不会遇到姜晏那个畜生。
也许可以再早一点,早点发现江家若有若无地把江郁清排斥在外。
他自以为尽到了哥哥的指责,江郁清住着江家最好的房间,上的最好的私立,过着大多数人艳羡的生活。
可他依旧每天缩在自己的房间,只有在他回来的时候笑盈盈地第一个迎上去。
却从没想过江郁清为什么总是会第一个发现他回来。
他给了小玫瑰最大最漂亮的花园,小栅栏都是白玉做成的,连那泥土都恨不能用黄金碾碎了铺上。
但他忘了,小玫瑰只需要阳光就能美滋滋地晃来晃去。
助理瞧见自己老板的低垂着眉眼,似是喃喃着什么,声音低不可闻,一瞬间整个人透着一股荒凉的孤寂。
“我没有.......”江郁清很少见江南白脸色差成这幅样子,他长长的睫毛簇着几滴泪珠,低声解释,“我是打算这件事结束以后就走了的......”他揪着文希的衣摆轻轻晃了晃,“希希知道的,哥哥,我没想再留在这。”
“现在就跟我走。”江南白显然没办法冷静下来,他摘下眼镜,沉声道,“检查好身体就回去收拾东西。”
“哥哥......”江郁清使劲摇头,躲闪江南白的目光,小声道,“我还有事没处理好,现在不能走的......”打着吊瓶的手有些淤青,血管透过薄薄的皮肉看得清晰。
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什么事?”江南白似乎气笑了,薄唇抿出一个讥讽的弧度,“等着那个男人醒过来,然后再凑到他边上犯贱,给我来个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再重蹈覆辙?”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你对得起爸妈吗?你......”他的眼角眉梢近乎刻薄,“江郁清,你真让我失望。”
他这话过于重了。
空气瞬间冷滞起来,密不透风把人包裹起来,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