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的每一个步子,都是清醒的。
异常地、清醒。
恒咖啡就在滨河花园不远的附近,走路约莫十分钟的模样。昶煦一路快跑过来,足足缩短了五分钟。
也是这致命的五分钟,让她见到了裴恒。
隔着一条马路,视线穿梭在接踵而至的车流中,昏暗灯光下,他俊逸的脸庞挂着淡雅的微笑,一如既往的白色长袖衬衣、黑色西裤,一手随意的斜在裤袋,另一手……
昶煦停住了自己的目光。
另一手,他挽着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钟如环。
很熟悉的一个名字。
他曾经多次的提及钟如环名字的由来,是出自容若《蝶恋花》的一夕如环,形容冰清皎洁。
画面如此幸福。
昶煦突然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终于是、真正的、清醒了。
这幕,足够给她狠狠地一击。
渐渐地,她乌黑的眼睛浸满了冰洁的泪水,而那两张幸福的面孔在她涣散的视线里一点点失焦,最后融成一个模糊的水圈。
像是美丽的水晶球,在那个幸福国度住着幸福的人儿。
终于,她爱过的那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
而她,还要笑着祝福。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
昶煦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情感,想要将那份难过压到心底,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功归一篑。那颗心,被裴恒紧紧的攥着,他扯一下就会动一下,而她,根本无法自控。
她输了,退却了,转身了。
一路的跑,放肆的跑。
就在那颗心疼的要命的时候,一声尖锐将她拉回现实,随后,她狼狈的跌倒在地,裸露在外的膝盖狠狠地撞击着凹凸不平的地板,拉出几条与皮肤表面颜色不一致的痕迹,接着,是红色渲染了伤痕,而她麻木的神经终于有了些些知觉。
终于——
不用再竭尽全力的隐忍,打转不停的泪水开始肆无忌惮地从眼眶流下。
真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这条路偏僻,路灯的盲区,急冲出来的女人使江册吓了一跳,紧急情况下,他控制住车头往右偏,却还是不能避免这桩意外。
急刹住车,他偏头看了眼被他撞倒在地的女人,焦急地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上前询问:“你没事吧?”
柔软的长发遮住女人大半张脸,她两手撑地,抖着肩膀,落在地面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融化了这座城的喧嚣,安静的只剩下她钝重的抽泣声。
这种扑面而来的感觉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