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册说:“我也有点喜欢雨天。”因为它让我停留在你身边。
昶煦忽然想起:“过两天有个新电影上映,好像就叫《雨天》。”
“是吗?”那是江册的认知范围之外,为了争取和她的闲聊时间,他努力的融入这个话题,“谁导演的?”
昶煦眺望着斜对面那幢最高建筑物顶端的避雷针,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故事是纪梧桐写的。”
纪梧桐是谁?江册并不知道,可参考昶煦之前的回答方式,他突然坦诚了起来:“我很少看书。”
听见这句话的昶煦并没有第二个情绪,一如既往的盯着那用符合规格导线与埋在地下的泄流地网连接起来的、被保护物顶端安装的那根接闪器。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雨帘渐渐肃清,开口问江册:“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看《雨天》吧?”
始终如一的语言结构和征求模式,无论表情如何,她的声音亘古不变,令人沦陷。
她说:“我从书本看过这个故事,但并不想让这个故事经过我的主观思维再由我假性客观的去转述。”
就像是她为何喜欢雨水表达自己的情绪,因为天气是客观的,这样传达的情绪才更加鲜明。
鲜明,是指听见雨声的人的心事会更加鲜明。
如此时此刻的她,迷茫在烟雨的世界里,找不到那个人的背影。
伞被她丢在追赶的路上,停下脚步时发现浑身都是这场雨留给她的一地的破烂,她紧紧攥住的那些东西,原来只是诗人弃如敝履的飘荡在光阴里的镜花水月,经年后,会在尘封的历史中化作琉璃盏里为世所不容的缺旧的谎言。
挨着她身旁坐下,亲眼看着影院的光暗了下来,他终于鼓起勇气,明目张胆的侧眼,在时光的流逝里偷偷的爱了她一次,悸动的心向世界宣告着他拥有了人类可笑的爱人的权利。
抵抗不了她的侧脸在黑暗中如昙花一现不慌不忙的绚丽,如初晨时分白驹过隙的典雅,柔软的映入他心头、涌进他血液,悄悄地流向四肢百骸,在他身体潜移默化,傲睨万物。
暗恋这个词,最美好的也许就是在这一刻。
喜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明目张胆,偷偷在她不知情的背后坐立难安,藏进暗夜里的情绪泛滥成灾,攀附着她的光一点一点往上踩,最后抓住云端,试图绘出一副藏着告白的丹青,如冬夜的雪花一般,悄无声息地降临着期盼。
当期盼一片片降落,汇成突破胸腔的欲望,而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也会成为一帧潋滟委婉的缩影,在某场火海寸草不生。
电影结束在主人公的最后一声告白——我爱你。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穷尽一生力气。
谁在献丑,就是谁在深情。
散场的影院是涌动的人流徘徊在欲说还休的边境,丢掉可乐瓶的手是否可以牵住蓄意谋之的令心动令悱恻的柔软。
昶煦被人撞了下,她失位的往江册身上靠了靠,欲要扶住什么的手突然被人牵住,她仿佛摸到他掌心粗糙而厚重的老茧,不同于裴恒掌心的温热,不同于席单的如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