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骁回来了,那就够了。
胸腔里这颗破烂的心脏一直由他自己缝补,这么多年来,他装坚强装够了,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装下去,可就在辜骁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老是这样缝缝补补,真的、真的好累呀。
“辜骁……”沙哑的喉咙里虚弱地飘出一些残破的字,“抱我……求求、抱我。”
辜骁的脸上都是他的口水,擦也不擦,只是低沉地问:“要我标记你吗?”
“要……”他是一只饿了肚子的奶猫。
“临时标记,还是完全标记?”
卢彦兮犯了难,他的臀部一直在扭,给出了足够的暗示,嘴上还是矜持地说:“都、都可以……”
辜骁对望他的眼眸,试图看出其中的诚意,哪怕一丝虚假也罢,那辜骁就咬下去了,可眸子里的真诚太满,满到盛不下,些微摇晃,他的情欲就要被倾侧出来。
我负不起这份责任,也暂时不可能负起责任。
辜骁道出了真相:“我临时标记了别人,没办法再标记你。我可以送你去救助站,那里有能给你临时标记的志愿者。”
狗撒尿这气味也得多日散去,做了临时标记的alpha,自然也不可能像个采花贼似的到处留情,他沾染了方才那个omega的信息素,暂时已无法对另外的omega起反应。临时标记的效力,怎么说也得三四天才能消退。
这就是为何卢彦兮引诱了老半天,辜骁依旧老僧入定般淡然的原因。他抱起卢彦兮往外走,嘴里例行公事地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救助站的志愿者都很专业,你如果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临时标记很快 ”
“不……”卢彦兮忽的发出他自以为的怒吼,一拳头砸在辜骁的肩头,他的拳头比棉花糖还要松软,杀伤力是负数。许是这声吼叫太过用力,发情期的omega已再难挤出什么抗争的余力,后一句转为蚊蚋哼叫:“不要、送我……去……”
等在公厕外十几米开外的蒋文鸣见辜骁把卢彦兮抱了出来,欢天喜地地迎上前:“兄弟,搞定了?”他撩开卢彦兮的头发察看,脸色一变,“你没做临时标记?”
辜骁脚步一晃,不动声色地躲开蒋文鸣的毛手毛脚:“我送他去救助站。”
“别呀,你既然不管他,那就把他交给我,我一个电话打给陆少,人明天就飞来做标记了。”蒋文鸣掏出手机,“别节外生枝,真的,把人给我。”
救助站又是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蒋文鸣生怕有人和他抢头功,因此百般阻挠辜骁的脚步:“陆少,他未婚夫,你还担心什么?”
辜骁道:“谁是陆少?”
蒋文鸣其实根本不认识陆少,但他必须装得很像那边的人:“陆少,陆时骞,他爹是上海市的这个。”比划着举起大拇指,蒋文鸣如数家珍道,“他妈是郑氏集团的大小姐,你可别说没听过郑氏。”
“郑氏……”辜骁咀嚼一下,“荣耀广场?”
蒋文鸣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脸上又挂上油滑的笑:“你怀里抱着陆家的准儿媳,你还不知道?你把人给我,寻人报酬我和你对半开,够不够意思!”
怀里的人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他被欲望的火焰烧得心肺皆穿,在干涸的滩涂上垂死蹦 了半天,最后得不来一滴甘霖,反而听见了有人在密谋瓜分自己的消息。他出汗的掌心裂纹道道,辜骁的衣领被他捏在手心里快成了咸菜。他用额头轻轻撞击了对方的心房,用微薄的力量,虚弱地恳求对方,不要……请不要卖掉他。
蒋文鸣得意洋洋地举起两根手指,道:“两百万,兄弟,两百万啊。”
辜骁顿了顿,躲开他,继续往外走:“我不需要。”
蒋文鸣拔腿就追:“兄弟,做志愿者不是做菩萨,你这么不懂变通怎么行?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掺和了!”
其实辜骁比蒋文鸣更早到草堂门口,值夜班的保安见了他的志愿者证,给人放行了,蒋文鸣又出了两百块,还押了身份证,保安才放他进去。辜骁在草堂景点绕来绕去,蒋文鸣直奔后门公厕,他发现卢彦兮发情了,但顾及对方刚烈的性子,想把人拖疲了,再动手带出来。没想到刚走出公厕大门,辜骁旋风似的冲上前,一把拽起他的衣服,脸色阴冷:“你怎么在这里?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