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路栀在厨房拿碗筷磨蹭了半天,她爱干净,先把筷子放在水龙头下细细冲洗一遍,洗着洗着,终于神思不定。
然后悄悄地捧了一把水到脸上,降一降滚烫小脸的温度。
水珠顺着她的下巴弧度流进衣领,细细小小的一滴,却又怎么也忽略不掉,在皮肤上蜿蜒着往下,痒丝丝的。
徐路栀闭上眼,唇边尚且残留着林倾月手背的细腻触感,微凉的,如同一块白玉一般,让她爱不释手。
恨不得在乳华般的皮肤上留下小小的齿痕。
但最终也只敢小小地亲了一下,以及极快极快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徐路栀不经意间舔了舔唇,脸上温度太高,水珠一会儿就干了,她又呆了半天,才慢慢吞吞地拿了碗筷出去。
林倾月已经坐到了桌前,就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卸了围裙,指间拈起一颗饱满的葡萄,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随后舌尖一卷,飞快地吞入口中。
她的侧脸鼓起小小一块,唇间沾了盈润的葡萄汁,点点水光,看起来分外诱人。
闲散下来的林倾月,卸去了所有对陌生人的防备,悠然自在地坐在沙发边沿,两条长腿垂下来,洁白的双脚晃啊晃,晃得徐路栀眼晕。
她不敢去看姐姐脚指甲的颜色,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饭桌上来,把碗筷一一递到林倾月手里,目光转向那一盆炒饭。
炒饭的色彩很丰富,严格遵循养生学原理,红的胡萝卜,绿的青菜,黄的玉米粒,还有火腿肠、鸡蛋、豌豆等等,饭则是微黄的米白色,有一点点的焦,不过并不影响闻起来很香。
尽管时间过去了不少,好在炒饭还没有凉,徐路栀支着下巴,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样的晚饭有些简陋。
她拿勺子指了指炒饭,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平常晚上就吃这个吗?”
不等回答,徐路栀飞快脱口而出:“没有说炒饭不好的意思,就是问问。”
林倾月倒是无所谓的模样,眼皮轻抬,拿勺子轻轻敲了敲碗沿:“吃员工餐呗。”
她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唇,老板娘的手艺可好了,除了偶尔晚了点,没有任何缺点。
一星期之内,自己开火的日子屈指可数。
“好吧……。”徐路栀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把炒饭舀了一大勺,将要放进自己碗里。
至少色香味已经占了两个了,想必最后一个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倾月见小姑娘这么捧场,破罐子破摔地点出:“毕竟我做饭是真的很难吃。”
徐路栀:“……”
她偷眼看向林倾月,对方脸上神色一片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徐路栀心头一紧。
她知道林倾月一般不说谎,懒得说,所以,姐姐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下一秒,林倾月又弯起唇角,懒洋洋地表扬她:“喜欢吃的话,可以多吃点。”
女人模样慵懒勾人,支着下巴,红唇微启,低低的嗓音中充满了愉悦:“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喜欢我做的饭呢。”
徐路栀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炒饭放进碗里的手顿住了,话音刚落,她手一抖,一大勺炒饭完美地把小碗填满了一半。
而朝思暮想的林倾月眼睛雪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非常期待的模样。
在这样期盼的目光下,徐路栀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
盛情难却,更何况是对喜欢了那么久的姐姐。
她笑语嫣然,轻飘飘的几句,却像是临风沐雪,已然痴绝。
徐路栀眼一闭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别说是炒饭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一口气吞进肚子里!
她咬咬牙,一低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胡乱嚼了两下就匆匆忙忙往下咽,到底还是嗓子细,受不住,没咽下去,还猛地咳了起来。
林倾月体贴地递了杯水递过来,顺了顺小朋友的背,轻叹一口气:“乖,吐出来。”
徐路栀坚决摇头,就着那杯水,硬是把嘴里的炒饭咽了下去。
刚咽下去,又狠狠喝了一大杯水,来冲淡嘴里的味道。
“怎么样?”林倾月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关心地问道。
徐路栀因为咳嗽的缘故,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耷拉着眉毛,半晌才憋出一句:“姐姐,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好吃……”
她用了“好像”和“不太”,给林倾月一个面子,而实际上,是非常的难吃。
可能是因为嘴被林姨给养刁了,吃什么都觉得没家里好吃,但不管怎么说,这盆炒饭都绝对不和“好吃”两个字沾一点边。
徐路栀叹一口气,盯着盛装炒饭的琉璃盆看,桌子和餐具都赏心悦目,可惜白瞎了。
林倾月了然,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刚刚就说了嘛。”
她无奈摊手,模样有些心虚:“色香味能占两个已经很不错了……”
徐路栀没接话,她盯着炒饭沉吟着,沉痛地思考一个问题:爱情的力量是不是不够大?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区区一盆难吃的炒饭都吃不下去?
“栀栀……”林倾月心存愧疚地唤她,却见少女目光幽幽地望过来:“姐姐,你来临城之前都吃的什么?”
“工作餐。”林倾月补充,“孟凡负责做的。”
徐路栀:“……”
很好,不仅做饭难吃,还整出个情敌来。
每天都一起吃饭!
似乎为了解释什么,林倾月又补充一句:“做的整个乐团的。”
“哦。”声音拖的长长的,显露出少女内心的不快。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过去,只能改变现在,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问林倾月:“去民乐行吃工作餐,要交多少伙食费?”
林倾月轻抬桃花眼,问她:“你会乐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