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伐匆匆,捧着一个纸盒从电梯间出来就拉开嗓门嚷:“dreamer杂志社吗?这里有人叫裴芷没?”
小吴觉得奇怪,头一次看到裴老师把快递寄到杂志社来,但还是应承:“有啊,是裴老师的快递?”
“对,本人签收。”
“你要不先放前台,裴老师不在。”
“不行,这得本人签。那我明天来?”
小吴算着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裴芷,跟快递小哥打商量:“要不就放着吧,人出国了,好久不在呢!”
话音刚落,身后带起一阵风。
刚踏进开间没几步的小谢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脸色比刚来时还差:“你说她去了哪?”
话是连贯的,呼吸却是轻重不均地起伏。
“……裴、裴老师出国了啊。今天的飞机。”
“几点。”
那么具体就不知道了。小吴望着对方墨色深重的双眸,心惊胆颤摇了摇头。
一张沉甸甸的巨网从天而降,缚得谢行喘不上气来。
上回,一声不吭就走,她就那么狠心断下联系消失了两年。
两年零一个月又五天,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晃而过不过须臾,对他,却是数着日子地狱般的煎熬。
不敢去追,不敢去找,怕自己的轻举妄动让她走得更远,怕最后连拐弯抹角从旁打听她消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是缠了她几日,不过就是逼得紧了些……
今天这场推进会,在旁人眼里,或许算得上双赢。但在他眼底,从来、到底、都只有一个目的。
电话那头是忙音。
重拨间隙还有后知后觉拨电话过来的这次会议与会者。
谢行竟然想笑,在卷出重重气浪声中终于还是没笑出声,手一扬,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砸在副驾玻璃上弹回。
车玻璃耐|操只被隐隐砸出一条细纹,而手机屏幕却是粉身碎骨,从椅背上滚了一圈滑进地毯,再无声息。
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讽,偌大的陵城都被他碰见了,不过就是机场。
而这种必定相逢的预感,在机场外瞥见那辆黑色捷豹时蛮横蹿升,突破到了极点。
***
到机场路程一个小时,裴芷从徐北那拿回手机时已经充回一大半电了。
她这趟出去不到一周,行李带的不多,托运完箱子身上只剩一架单反。
徐北耐心十足,把人送到安检口。
“进去吧,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
裴芷拢了下衣襟,浅笑:“麻烦你了。”
“什么时候回来?定机票了吗?”
其实是订好了的,怕他又来接,裴芷垂下手指一圈圈绕着单反包上的肩带:“还没,到时候再说吧。我打车比较方便。”
“行。”徐北抬腕看表,“送机口停不了太长时间,那我不送了。”
“好,路上小心。”
裴芷站在原地,浅驼色大衣勾出纤细修长的轮廓,里边着一件同色系稍深一号的小羊绒高领。
领口休闲宽松,往上遮着下巴尖,往下垮出慵懒造型叠在大衣领边。
本来想道完别总算能舒口气,不曾想徐北又退回两步回到她面前。
“怎么了?”她抬头。
“压着头发了。”
男人嗓音柔和,如同往常。
他温和地笑着,伸手覆在她耳侧,手指轻轻一勾,将压在单反肩带下的一缕长发轻柔带出。
机场人来人往,他们好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男人温柔缱绻,耐心抚平女朋友那捋格外俏皮的头发,和谐得像一副画。
“好了。”他低声道:“这回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