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江子岚已经做完了针刺,替晏迟寒诊过脉后便要起身离开。姜瑜全程没有怎么开口,结束后也沉默地在一旁收针,突然,床榻那人问道:对了,还没问你这个药童叫什么,之后几日他也是要常来的吧。
江子岚一顿,回道:禀陛下,他唤姜余。
啪嗒!
放在床沿还未来得及收好的青瓷脉枕突然掉落在脚床上。
姜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得晏迟寒问道:你说他叫什么?
姜瑜心头一慌,她这名字怎么了?
江子岚更是不解,但晏迟寒开口问,他也只能再次回道:姜余。
姜余晏迟寒将目光落在一直垂着脑袋的姜瑜身上,这还是他今日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药童,半晌出声道,你,抬起头来。
姜瑜知道他是在叫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抬头。
完全不一样的脸,甚至可以说是一张毫无记忆点的脸,晏迟寒眯了眯眸子,问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姜瑜叩了个头,刻意压低声线道:回陛下,姜是姜黄的姜,余是多余的余。
晏迟寒顿了顿,目光紧锁着榻前跪着的这人,样貌和声音不同,但身形却隐隐有些相似,可她不是应该已经出宫,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姜瑜并不知自己的身份正处在暴露的边缘,内心不住祈祷晏迟寒快开口让他们离开,然而她这边念头刚起,床上那人突然开口:朕忽然觉得江太医府上的药童颇对眼缘,不如这样吧,这几日江太医就让这药童留在这儿伺候朕,如何?
江子岚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拒绝,可面前这人是皇帝,哪怕是开口要他贴身伺候都不为过,更何况是一个小小药童。他迅速地在脑子里思考该怎么合理拒绝,但还不等他开口,晏迟寒却又道:
江太医让他进宫本就是为了朕,这要求应当不为难吧?
姜瑜见晏迟寒面色沉了下去,而江子岚又闭口不答,心知这么僵持下去定会惹晏迟寒生疑,便主动开口:能伺候陛下是小的的福气。
她这话显然已经向江子岚传递了自己的意愿,江子岚只能顺着回道:陛下言重,臣自是不为难,只不过阿余自小没怎么离府,不大懂宫里规矩,若是手笨出错,还望陛下勿怪。
阿余?
晏迟寒轻挑了下眉,嘴角略微扬起:江太医放心,刚刚针灸时他不是做得很好吗,朕很看好他,况且
他顿了顿,视线转向姜瑜,道:朕怎么可能会罚她呢。
姜瑜垂着头,总觉得这最后半句话怪怪的,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不允许她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