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敌意在少年身上消褪些许,露出或许名为迷茫的神情。
“阿容!”心魔厉声道,“你不听娘亲的话了么?”
谢孤容对这句话反应极大,死死捏住剑柄,关节都捏得发白。
“我没有。”
无名的哀恸自少年心底升起,仿佛尝试向什么人辩解似的:“我没有!”
而心魔的抽泣苦恼对他产生了极大影响,谢孤容明显烦躁不安起来,沉鱼的温情攻势也再难被他听进去,只听一声暴喝,他一剑将沉鱼劈飞。
沉鱼后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眼前发黑,她知道此时绝不是娇气的时刻,因此立刻忍耐疼痛,想要爬起来,只是生理情况有时是再坚强的意志也难以控制的。
她终究是人,不是冷冰冰的灵器。
少女面露忍耐疼痛之色,一幕落在谢孤容眼中,他稍稍皱眉。
似乎原本不该这样的。
他提着剑怔在原地,尽管敌人此刻再起不能,也没有追上去补刀。
谢孤容在思索哪里不对劲。
面前的女孩激怒了他的娘亲,可不知为何,面对娘亲的催促哭诉,他的心中却很难生出针对她的杀意。
莫非真如她所说,她是父亲定给他的未婚妻,他们今早还说过话?
“那娘亲……”
“你娘亲当然也知道。”沉鱼将冷气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撑着笑容道,“只是并非面前这个女人。”
“哈?”心魔顿时狂喜,“阿容,听到了么,此等忤逆不孝之女,你也要娶么?”
它就在等沉鱼说这种话!
宿主的一大弱点便在其母亲之死,这样强硬的否认,只会激起其灵识深处的逃避对抗之心!
沉鱼凛然不惧,立刻反问:“这么说,你承认我是父亲钦定的儿媳,对么?”
心魔噎住,忽然意识到自己狂喜之下,也出现了口误。
没想到这死丫头反应这么快。
但是没关系。
“善于伪装的不孝之女,如何能做藏云山庄的少夫人?现在没过门就敢对妾身如此狂悖无礼,”心魔以袖遮面,啜泣道,“倘若真的过了门,岂不是真的要压到我头上来?”
谢孤容目光落在沉鱼身上。
平心而论,沉鱼的态度确实称不上礼貌。只是千钧一发之际,谁会对生死敌人客客气气啊?
反正她还没强大到那个程度,确实尽力了。
“你真的信她的话么?信一个连妾都不是的、徒有一张与你娘亲相似的脸的女人?”
谢孤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