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钟伯(2 / 2)

其他同乡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是有点都不意外,似乎还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只是看着他们这个新上任不久的村官,多少有点同情。

宴弥看了眼那个钟伯,迈步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到了何成乐的身边,用着不大的声音,低声问道:“这个钟伯你认识吗?”

何成乐侧头,看到是宴弥和猫乘,看了眼那正怒视着沈数的钟伯,眉头紧蹙,小声回道:“认识,但是不太熟。”

“是吗?”宴弥语气如常。

“不过,他应该和我们村上的人都不太熟,因为这个钟伯的脾气十分古怪,神神叨叨的,大家都与他相处不来。不过这也可能和他的遭遇有关。”

何成乐补充道:“其实挺稀奇的,据说这个钟伯,年幼的时候,自己的弟弟突然有一天失踪了,听大人们说,从那天起,他的性格就变了,变得很神经质,很不合群。长大后倒是成了家,生了个女孩,但他的孩子在三五岁的时候,也离奇失踪,他的老婆与离奇去世,从那以后,这个钟伯就变得更加古怪了,经常又是哭又是笑的,说着一些胡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成乐不由叹息道:“从那以后,他一直都生活在村里,也没有再娶。”

宴弥的视线落在钟伯身后的小姑娘身上:“那个女孩不是钟伯的孙女吗?”

何成乐也看了眼那个小姑娘,摇头道:“不是,我听我家里人说,这个女孩不知道是钟伯从哪里抱回来的,刚抱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婴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成乐有点讪讪,“这个女婴的身世一直都是谜,村里不少人都怀疑,是不是哪家还什么成年的女孩,怀孕后不敢告诉家里,偷偷生下来,再遗弃,刚巧被这个脾气古怪的钟伯给捡到,抱回去当孙女养了。可是分析来分析去,都没有发现,有哪一家的女孩,在那个时候有怀孕迹象的,所以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生的,到现在都是一桩悬案。”

宴弥也没有再回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钟伯和那个小姑娘,目光多了几分深思。

一直观察着宴弥的猫乘,看到宴弥脸上的思索之色,不由打量起了钟伯两人,同样露出了几分探究之色。

钟伯却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直接杵着拐杖,上前两步,面对着剧组,开始挥手轰人,“走,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剧组里的人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步。而当地的村民则是上前的两步,拦在了钟伯面前,不让钟伯再继续往前走,一人一句地开始劝说起钟伯,都是好言好语。

钟伯的岁数毕竟那么大了,他们也怕一个不小心,把钟伯气倒了怎么办?

尽管他们这个村里的人,对这个同住一个村的钟伯,往来的都不多,但不是有这样一个词吗?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和气才能生财!

然而,不管乡亲们怎么说,钟伯依旧固执着让剧组这些外乡人离开,尽管他并不能突围,直接动手赶人,但他那仿佛用生命嘶吼出来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到了剧组众人耳中。

“走!给我走!你们这些外乡人。都给我走!”

“我听说你们到这里来是拍戏的吧?如果你们不走的话,我一定让你们拍不了戏!”

“我天天过去,看你们还怎么拍戏!”

“我现在年纪大了,到时候死在你们剧组门口,也是说不定的事!”

钟伯这话,着实有点死缠烂打的架势了。

听到这些话,剧组众人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猫乘看着这副模样的钟伯,不由笑了声,道:“你说我们这部戏,是不是不大顺啊?前有焦胜,后有钟伯。”

宴弥侧头,看了眼猫乘,又看了眼焦胜,焦胜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盯着猫乘的目光又狠厉了几分。

因为猫乘是用传音,传音的对象并不止他,还有焦胜。

宴弥收回视线,嘴角噙笑,道:“万一他和你约生死局怎么办?”

猫乘不以为意,“约就约呗。”

焦胜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已经气得双眼发红,甚至开始发誓,如果他们再说下去,他哪怕豁出去了,也要和猫乘打一架。

这个猫乘真的当他好欺负吗?

猫乘却并没有将话放在焦胜身上,而是看了眼那个钟伯,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宴弥道:“我们刚刚不还在说,赌什么吗?”

宴弥瞥了眼猫乘:“恩?”

猫乘朝钟伯那边抬了抬下巴,道:“我们就赌,我们在天黑前,到底能不能进入这个村子?”

宴弥不说话。

猫乘自顾自说道:“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着,猫乘看了看钟伯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姑娘,小姑娘身后背着的包,又看了看现在还挺早的日头,“我赌在太阳落山前,他都不会离开。”

说罢,猫乘转头,望向了宴弥,道:“只要他在太阳落山前离开了,那就算我输。怎么样?够意思吧?”

宴弥看了眼猫乘,依旧没有表态。

猫乘却是直接当作宴弥已经答应,又道:“这次我们赌点彩头吧?”

“什么彩头?”宴弥问道。

猫乘看着宴弥,笑道:“就赌无条件回答对方任何问题吧。”

宴弥挑眉:“问题?”

猫乘:“恩,怎样?”

宴弥却已经没有再说下去,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那被乡亲们团团围住的钟伯。

见到宴弥走过去,那唐欣拉住了宴弥的衣袖,小声道:“别过去,我看他的精神不对,你这样过去,万一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欣又压低了声音,道:“而且,你受伤了那都是小事,万一他在你面前一躺,那可就难办了。”

显然,唐欣是将这个钟伯,刚刚说的话给听了进去。

宴弥笑了笑,道:“应该不会的吧?”

唐欣看着宴弥,摇头感叹道:“你还是太天真。”

宴弥:“……”

不过,唐欣怎么都是出于好意,宴弥便道:“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没事的。”

唐欣仍旧是满脸的不赞同,“这是他们村子自己的事,得他们自己协调,我们这些外人,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唐欣这话确实没错,这到底是他们村子内部的事。

沈数作为村官,想要抓住这次的机会,发展他自己的家乡,那么就必然得安抚下钟伯。

宴弥又扭头看了眼那又开始咳嗽,但却仍旧不让步的钟伯,道:“我也就是走近去看看,不碍事。”

唐欣见无法说动宴弥,也不好死拉着对方不放,松开手,对着宴弥道:“那你自己小心。”

宴弥点头笑道:“恩,行。”

导演陈放看着宴弥,两步走到了宴弥的身边,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宴弥对着陈放点下头。

于是,宴弥和陈放一起走了过去。

与宴弥立下赌约的猫乘,自然了上去。

见宴弥和陈放走近,村官沈数第一个上前,不好意思道:“抱歉,这事是我没有处理好。”

沈数这话一落,那钟伯气哼哼道:“这事没得谈!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我这个老不死,就是要碍着你们的眼,怎么了?我今天就是要站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进村子!除非你们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说罢,钟伯大吼了声,叫道:“一一!”

那一直跟着钟伯,没有怎么开腔的小女孩,在听到钟伯叫她,立马挤了进去,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折叠凳子,打开,放到了钟伯的身后,“爷爷坐。”

钟伯稳稳当当地坐下,对着他们发出了声冷哼,便也不再理睬自己面前的这些同乡,大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而这个钟伯坐的位置,正是马路的中间。

那些本想等钟伯累了,再劝说钟伯回去的村民们,在钟伯直接这么一座,都有点傻了。

这下该怎么办?

难不成抬回去吗?

他们这里倒是有强壮的男子。但他们怕的是钟老这把老骨头,太脆了,一个不小心就给折了。

面对钟伯,他们完全是空有一身武力使不出来。

于是,他们纷纷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沈数身上,想要让沈数拿主意。

他们实在是没辙。

不得不说,沈数是一个好脾气。

即便是看到这一幕,都没有表露出愤怒,只要满脸的无奈,还有对宴弥等人的歉疚,让他们在这里耽误些没有必要的功夫。

宴弥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想。

宴弥再次迈开步子,向着钟伯走去。

那杵在钟伯面前的几人,没怎么想地就让开了道。

宴弥走到钟伯的面前停下,而钟伯压根不理宴弥,完全不拿正眼瞧他。

倒是钟伯身边的小姑娘,盯着宴弥的那张脸,两眼发直,不舍得挪开,仿佛从未见过宴弥这么好看的人一样。

宴弥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对着这个小姑娘轻点下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姑娘的双眼瞬间放光,“哥哥,我能不能嫁给你当新娘啊?”

“一一!”钟伯怒喝。

被呵斥的小姑娘,不由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但还是盯着宴弥不放,道:“没关系,爷爷阻止我们,我们可以私奔!”

“一一!”钟伯气急,用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敲击了下地面。

小姑娘又是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仍旧是充满期待地望向了宴弥。显然,钟伯的呵斥,并未让这个小姑娘退缩。

“……”众人也是无语。

这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八岁小姑娘该说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一个不到八岁的小姑娘,说这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毕竟,小孩子玩过家家经常会玩扮新娘的游戏。

猫乘看着小姑娘,弯了弯嘴角。

看来这个小姑娘是一个颜控啊。

不由得,猫乘笑睨了眼宴弥。

宴弥从听到这句话,表情就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那面带笑容的模样。

宴弥蹲下身,望着这个小姑娘,用着温柔的语气,拒绝道:“不行,你太小了。”

小姑娘还是盯着宴弥的那张脸不放,又问道:“那我长大了就可以吗?”

宴弥笑容不变:“不可以。”

小姑娘嘟了嘟嘴,“为什么?”

宴弥:“因为我们不适合。”

猫乘看着一本正经地对着小姑娘说不适合的宴弥,不由翻了个白眼。

小姑娘看着宴弥,学着大人般,流露出失落的表情,问宴弥:“是因为你也有了喜欢的人吗?”

宴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话里的“也”字,眸光轻轻闪动了下。

也就在小姑娘这话出口的瞬间,钟伯又是怒喝:“一一!”

小姑娘连忙闭上了自己的口,背着手,垂下头,看起了自己脚尖,也不再与宴弥说什么新娘的话。

宴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站起身,望向了那坐在椅子上的钟伯。

钟伯仰着头,与宴弥对视着,但却毫不示弱。

宴弥却是微笑,“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吗?”

钟伯毫不犹豫道:“你们是灾星,会给这个村子带来灾难!”

也就在钟伯这话出口的瞬间,远远站着的焦胜,气息突然暴·乱了起来,原本风和日丽的日头,突然刮起了狂风。

“怎么回事。”众人几乎被这狂风吹得不稳,纷纷用手遮住了脸,避免风沙入眼。

猫乘第一时间回过头去,看向了焦胜。

焦胜气息暴·乱,但面色却异常苍白,流露出痛苦之色,毕竟,他如今的妖丹已经裂开,而现在妖力混乱,只会加剧开裂罢了。

胡双跃已经来到了焦胜身边,按住了焦胜的肩膀,小声道:“你冷静下来,他说的不是月朔,你现在不可动用妖力!”

焦胜又如何不知,立刻闭上眼,静心调息。

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很快便过去了。

等众人放下手,才发现,钟伯不知何时竟是跪在了地上,不断向着四方磕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众人一脸莫名其妙。

宴弥低着头,望着这个钟伯,微微眯着眼。

从狂风刮起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是焦胜在听到钟伯的那句话后,妖力不受控制造成的。他并没有回过头去看焦胜,而是一直盯着面前的钟伯。

几乎就是在狂风刮起的那一瞬间,这个钟伯就脸色大变,变得极度恐惧,然后立刻从椅子上滑跪在地上,不断朝着四方磕头,十分虔诚,仿佛是在祈祷着什么一样。

钟伯的嘴里虽然念念有词,但却是含糊不清,如同含着一口水在说话般,即便是宴弥,也难以听清。

而且,就连钟伯身边的小姑娘,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开始磕头,但并没有向钟伯一样,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停。

而在风停止后,钟伯才停止了磕头,摸到自己脚边的拐杖,借力慢慢站起身。

站直身后,钟伯望着宴弥他们的目光,竟是流露出了几分祈求,“我求求你们,快走吧!难道你们真的想要看到我们全部人,都死在村子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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