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不禁讪讪道:“我这不是听说你,每拍一部戏,就会去学习主角的能力吗?之前是中医,现在是古琴。以前我还不信,现在听你弹了这么久的琴,我也真正地信了,感觉你真是太牛了。”
说着,唐欣看着宴弥的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了的憧憬,道:“我以后也得再继续努力才行,我这种程度和宴老师你比起来,还远远不够。”
宴弥看着唐欣,轻点下头,鼓励道:“恩,你可以的,加油。”
唐欣双眼放光,道:“有了宴老师你的鼓励,我感觉我浑身都充满了动力。”
宴弥也只是笑了笑。
唐欣扭头,望着宴弥,问道:“你刚刚与钟伯对话的时候,有没有相信他说的那些话啊?”
宴弥闻言,点下头:“当然相信。”
唐欣忍不住瞪大了眼,“相信,那岂不是等于相信我们都会出事吗?”
宴弥对着唐欣笑:“所以,我告诉钟伯,我可以解决。”
唐欣闻言,不由向宴弥比出了个大拇指,佩服道:“牛。”
这个时候,猫乘的声音传入到唐欣的耳中,“你难道不知道吗?”
“恩?知道什么?”唐欣问。
“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哪怕是在生活中,也可以随时入戏,将自己当作另外一个人,进入到自己设定的场景之中。”猫乘看着宴弥,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容,道:“尽管那会被人定义为……精神病。”
唐欣瞬间沉默下来,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猫乘有说过,暗指宴弥是精神病的话吗?有吗?
唐欣偷看起宴弥与猫乘两人,好奇着事情后面的发展。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宴弥并未表现出生气,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眼猫乘。
对于宴弥的这个表情,猫乘也不过是轻咳了声。
一行人进入到了村子,在沈数准备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晚上,村子里办了百家宴,来招待剧组。
百家宴,每一家人都会出几道菜,然后摆在露天的长桌上。
往日里,他们都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办百家宴,让村子里的各家各户聚集在一起,增进邻里邻外的关系。
他们的这个村子,能有现在这样的凝聚力,除了平日里相互间的走动外,也有这百家宴的一部分功劳。
用着百家宴招待客人,自然是他们村子里,最高的礼待了。
宴弥作为当下最红的演员,自然是被安排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就在宴弥与沈数相互推诿之时,钟伯牵着小姑娘走了过来。
众人在看到钟伯的身影,都不禁沉默了下来,害怕钟伯在这个时候还来闹事。
原本欢闹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
钟伯也完全不顾这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有些沉重的氛围,手里牵着小姑娘,径直来到了宴弥他们身前,在他们没有坐下的主位上坐下。
这一刻,气氛又变得诡异了些。
钟伯却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还拉着小姑娘,让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身边。
小姑娘也直接就在钟伯的身边坐下。他爷爷坐在这里,他自然也要坐在自己爷爷的旁边。
小姑娘坐下后,还挥手招呼宴弥,道:“哥哥,你快过来坐。”
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宴弥一笑,也不在意,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坐下。
看到宴弥坐在自己的身边,小姑娘显然十分的高兴,两条小腿开始在椅子下晃了晃去。
宴弥这一坐,也算是打破了僵局。
其他人也顺应地坐了下去,倒也是不再讲究什么朱主次了。
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脸,望着那些正在入座的大人们,但很快就看腻了似的,侧头望向了宴弥,又是两眼放光的模样,没有忍住,扯了扯宴弥的衣袖,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道:“哥哥,我真的不能成为你的新娘吗?”
宴弥正在抿着那小碗中的酒,听到小姑娘的话后,侧过头,看向了小姑娘,摇头拒绝道:“不行。”
小姑娘仍旧不死心:“真的不行吗?我可以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很能生的!”
小姑娘这话一出,饶是宴弥,都险些被呛住,闷闷地轻咳了声。
而也就在小姑娘这话出口的瞬间,坐在小姑娘旁边的钟伯,突然拍了下桌子,十分用力,放在桌上的碗筷都被钟伯的力道给震落了,碎了一地。
这样的响动,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是钟伯后,所有人都没有半点的意外,反而有种果然还是来了的感觉。
钟伯满面怒容地瞪着小姑娘,小姑娘一看自己爷爷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爷爷这是生气了,慌忙认错道:“爷爷,我错了。”
在大人生气的时候,小孩下意识认错,这几乎是他们的本能,即便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错在了哪里。
钟伯看着低着头的小姑娘,那双满是怒火的眼底,是不为人察觉的悲哀。
钟伯那还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钟伯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在竭力压抑着什么。
宴弥看着钟伯,又看向了坐立不安的小姑娘,道:“你以后长大成年了,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嫁给了他后,再生一个或者两个孩子,幸福美满地过这这一生就够了。”
宴弥这话传入到小姑娘的耳中,小姑娘偷偷回头,看向了宴弥,神情却是疑惑。
这种莫名不同于对未知的迷惑,更像是从小被灌输入地理念,发生了分歧而产生的困惑。
小姑娘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问宴弥什么,但在话将出口之际,小姑娘偷看了眼自己的爷爷,又连忙闭上了口,不再说话。
虽然不知道他的爷爷为什么会生气,但他不说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于是,小姑娘又低下头去,不安地搓起了自己的两只小手。
钟伯这个时候已经睁开了眼,透过自己的这个孙女,望向了宴弥,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不待宴弥搭腔,一个面相憨厚的村民,站到了钟伯面前,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们一定都会说到做到。”
钟伯愣愣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傻大个,不禁沉默。
宴弥看了眼不知道从哪里乱入的傻大个,眼里飞快掠过一丝笑意,端起了小酒碗,又喝了口酒。
傻大个见钟伯没有反应,还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住我们村子的。”
钟伯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傻大个,脸上做出的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内心里已经是极度无语,直接拍案而起,指着自己面前这个傻大个的鼻子骂道:“你拍不是一个傻子吧!”
傻大个被钟伯骂得有点懵了。这……
难道是他们的频道没有连接上?
可是宴弥就是这样与钟伯对话的啊。
傻大个一脸迷惑,张了张口,还想要尝试与钟伯对对频道,然而,看出傻大个意图的钟伯,却是不耐地挥手,无比嫌弃道:“滚滚滚!”
傻大个看着那暴躁起来的钟伯,只得灰溜溜离开了。
去别桌前,他还忍不住看了眼宴弥,似乎是想要向宴弥请教,该如何正确地与钟伯有效沟通,但余光瞥见到对自己怒瞪着自己的钟伯,还是加快了自己离开的脚步。
钟伯这才又坐了回去,可却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慌,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钟伯盯着那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酒菜毫无胃口,神情开始变幻不定。
他终究不过是一把老骨头,命也不值几个钱,最后他想要自私这么一回。
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钟伯,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到一个人影,心脏猛地撞击了下胸膛,钟伯脸色骤变,霍地抬头,望了过去,那里却是空无一人,刚刚映入到他余光中的,仿佛不过是幻觉罢了。
钟伯转头,望向宴弥,向着宴弥求证:“你刚刚有没有在那里看到一个人?”
说着,钟伯抬头,指向了自己刚刚瞥见那道人影之处。
宴弥放下了自己手里的酒碗,顺着钟伯的手指望了过去,微笑道:“那里没有什么人啊。”
钟伯听到宴弥这话,却是急了,倏地起身,手指用力点着那个拐角处,道:“怎么会没有人,刚刚就站在那里的!”
宴弥看了眼钟伯,又顺着钟伯的手指望去,摇头道:“可是那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人。”
钟伯更是无比焦急,摸到自己放在凳子边上的拐杖,杵着拐杖站起来,直接推开了挡着路的凳子,凳子倒也没有管,急促地走向宴弥,来到了宴弥的身边后,再次抬手,指向了刚刚指着的那个地方。
钟伯满脸的急切,声音苍老而又嘶哑:“刚刚就在那里的!你没有看到吗?!”
场面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也都再次望向了钟伯。村民们都不由紧紧皱起了眉,他们怎么感觉,这个钟伯越来越不正常了?
宴弥对着钟伯摇了摇头。
钟伯看着宴弥摇头的动作,整个人仿佛如遭雷击般,身体晃悠了两下,嘴唇哆嗦着,“你看不到?你在骗我……”
宴弥也只是看着钟伯,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都在骗我?”钟伯的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冀,希望得到宴弥否定的回答。
但宴弥却依旧不说话。
钟伯看着宴弥,眼底地那丝希望似乎破灭。他没有大声指责宴弥,而是将头埋到了自己的拐杖前,失声痛哭起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只能听得钟伯那痛哭的声音。
“刚刚那里是有人,恩,我看到了。”
钟伯听到这话,连忙抬起头,却是见到那个傻大个,顿时愣住。
傻大个挠着头,“刚刚不就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吗?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钟伯你别哭了啊。”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钟伯问。
傻大个一愣,“啊”了一声,开始才开始说:“白衣服,黑皮鞋……”
钟伯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傻大个安慰自己的话。
但钟伯却只是直愣愣地望着这个傻大个,继续听着这个傻大个胡编。
宴弥也在一旁听着,视线微微一转,从钟伯刚刚所指的那个拐角掠过,刹那间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头束高冠的男子。
最后,宴弥的视线落在了猫乘他们身上,猫乘正盯着那个拐角,脸上似乎有几分迷惑,不明白钟伯为何执意指着那里,说那里有人。
那个男子就那样站在那里,可是并无人看到他,包括猫乘等人在内。
钟伯刚刚看见了,但现在又看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滴雨滴,滴落到了他的头顶。
宴弥伸出手,又是一滴雨滴落下,落在了宴弥的手心。
宴弥抬眼,望向了那已经快要完全暗下的天空。
紧接着,不断又雨滴开始从天空上落下,越落越多,越落越大。
“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
“快点,雨棚,搭雨棚!”
“一起帮个忙,搭把手。”
“这雨怎么来得这么快?天气预报上没有说今天有雨啊。”
“现在的天气预报,都是时准时不准的。别那么多话了,快点把雨棚搭好,不然的话这些饭菜都给淋湿了,还吃个铲铲。”
“我这不是正在搭这的吗?”
宴弥放平视线,望向了钟伯。
刚刚那个试图与钟伯对线,安慰钟伯的傻大个,在雨落下的那刻,便已经去帮忙了。
而在那个傻大个走后,钟伯独自转身,杵着拐杖,一步又一步地走入到了那雨幕之中。
佝偻的背影,看上去落寞而又萧条。
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在钟伯的身后,哪怕村子里别的小朋友都在玩,她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了和钟伯回家。
大概也是感受到了,钟伯的情绪不对。
宴弥收回了视线,起身过去帮着一起搭雨棚了。
所有人都在这雨幕下,吃完了这场欢迎宴,虽然气氛依旧热闹,但这突如其来的雨,总归是破坏了些气氛。
宴弥他们打着伞,回到了住处。
在这个村里,他们的住所当然是民居。
剧组里的人看到那瓢泼大雨,都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这样大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万一一直不停,他们拍不了戏,该如何是好。
可是天公下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祈祷,希望这个雨能尽快停止。
回到自己的屋里,宴弥给朝衡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朝衡那边接通后,宴弥便直接告诉朝衡,自己要从他那里借一样东西。
朝衡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便同意了,宴弥让迷蝶去到朝衡那里取。
也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宴弥挂断了电话,走过去开了门。
打开门后,宴弥见到了站在门口焦胜,轻轻挑了下眉,让焦胜进到了房间里。
进门后,焦胜不由看了眼宴弥肩头上停留的迷蝶。
宴弥:“有什么事吗?”
焦胜的视线从迷蝶上收回,看着宴弥道:“这个雨不正常。”
宴弥饶有兴致地看着焦胜:“哦?”
焦胜一本正经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但我身为蛟龙一族,可以很明显得感觉到,这个雨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