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宴弥自己加的吧?
不过这些想法都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并没有退出状态,笑了下,继续说着自己的台词。
在戏里给自己送福利的宴弥,已经开始啃起了烤鱼。
果然,还是得加了调料更香。
宴弥一直觉得,剧组在准备能吃的道具方面,不怎么用心,味道都很平平无奇。虽然将那样几乎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吃进嘴里,再表演出真香的样子,也能算作对演技的考验。但宴弥觉得,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当然,宴弥也能理解。毕竟,拍戏又不是下馆子,准备的东西合适当时所需要道具的场景就行。比如达官富贵面前摆放着大鱼大肉,又比如乞丐手里脏兮兮的馒头。但这也不妨碍宴弥在拍戏时,不影响拍戏的情况下,夹带些私货,别浪费了这些好好的食材。
焦九:“他们以前还请过道士,来除恶蛟,结果请到的却是一个江湖骗子,在村民们面前唱大戏,还自己把自己搞出血,后面那头恶蛟戏耍了下那个道士,那个道士也就灰溜溜的跑了,还告诉村民们说,那头恶蛟道行太高,他对付不了,让村民们另请高明,笑死我了。”
月朔只是笑着听着焦九的话,安安静静地吃着手里的烤鱼。
焦九盯着月朔:“你不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月朔:“你怎么知道的。”
焦九:“因为我就住在这个山里,随我师父隐居于此地,不过我的师父已经仙逝,所以现在这里只剩下我。”
月朔点点头,吃完了烤鱼,又开始用木棍,拨弄起了碳堆里烤着的红薯,将红薯给刨了出来。
猫乘看着宴弥,倒是没有从人物中,脱离出来的感觉。坐在他面前的宴弥,依旧还是月朔。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导演陈放才没有喊卡吧。
不得不说,宴弥把握尺度,把握得很好。
但这一幕落在焦胜的眼里,却稍稍有点怪异。
这还真是具有宴弥个人特色的一场戏。
虽然乍看之下,并无什么不对。但对月朔了解至深的焦胜,却在这一刻,发现了两人不同。
这一瞬间,原本困扰焦胜的问题,迎刃而解。
到底是演戏,只要想去分辨的话,终究还是会有不同的。
之前是他放任自己沉浸进去,而不愿去将两人分开,所以才会感到无比懊恼。
想通了这层后,焦胜那一直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顿时长出了口气。
只是看着宴弥,眼神依旧还是复杂无比,
焦九也拿起木棍,拨了拨这个火堆,让这个火堆能烧得更旺一些。
之后。
天已经黑了,吃过东西的两人,焦九就地躺下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月朔坐着,调着琴。
焦九又问月朔,“你替村民们找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尸身,却遭到了村民如此对待,难道不难过吗?”
月朔:“不会。”
焦九的视线,从那片星空,转移到了月朔身上。
“我无愧于心。”月朔将已经调好的琴收起。
焦九望着月朔,眸中又是异彩连连,半坐起身,大喝道:“好一个无愧于心,”
在山里呆了几天后,月朔下山,将山里发生数起命案的事,报给了官府,希望县令能彻查,并且明确指出了几具尸体的地点,其中好几具都已经化作了枯骨。
这事在村里引发了轩然大波,因为月朔背后站着皇族,哪怕当地的县令并不想管,但也只得出面彻查。
而月朔则在村民们的骂声中,背着琴,握着剑,牵着马,一步步离开了这个村子,背影从容,仿佛只是过客,却又莫名让人感到坚韧。
他无法代表正义,但却求无愧于心,只望心存正义,知晓公道。
他可以用自己的双脚,走遍山河,但心中的道,不能偏。
手中有剑,心中不能无剑。
一场接一场的戏,
剧组每天都在正常运作着,因为剧组里的演员都是不错的演员,再加上导演的脾气挺好,哪怕偶有演员不在状态的时候,他也不会骂人,所以大家拍戏起来相对要轻松许多。
宴弥的路透图,也经由营销号放出。
不出所料,当宴弥的粉丝们,看到宴弥的路透图后,都嗷嗷叫了起来。
虽然才一两个月没有见到宴弥,但是他们却感觉他们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们的宴宴了。
不是有一句话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他们感觉他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
无论以前有追过星的,还是没有追过星的,他们都是无比的想念着宴弥。
就感觉像是在热恋期,但是他们的恋人却又出差了一样,寂寞空虚。
所以,现在有新的物料放出,他们这些粉丝就仿佛饥渴许久,见到肉的人一样,立马就扑了过去。
什么样的评论都有。
而琴师的热度,也由这些饥渴的粉丝们,推到了一定得高度。
宴弥粉丝的基数就大。
宴弥他们在这个村子里,拍了十几天的戏,就已经准备离开,去下一个景了。
也就在离开的前一天,钟伯带着小姑娘找上了自己。
宴弥也并无意外,让钟伯他们进了屋。
其实,在剧组里拍戏这些天,钟伯时常有来剧组,给宴弥送些东西,比如一个苹果,一根香蕉,还有自己炖的鸡汤,烙的饼。
总之,只要是能拿得出手的,钟伯都会给雅安米捎上一份。尽管分量不多,但却胜在心意,毕竟,钟伯他们的家境,本来也不是很好。
宴弥也说过,让钟伯不用再送了的话,但钟伯却是万分坚持,甚至风雨无阻。
钟伯对待宴弥的态度,惊掉了村里不少人的下巴,他们完全想不通,钟伯为何会对宴弥这么好,这可是全村人都没有的待遇!
而且,他们感觉钟伯正常了许多。
当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去与钟伯说话,问钟伯为何会对宴弥如此特殊,比对他们这些乡亲都还好的时候,却是招到了钟伯无情的怒斥,表示他们不配宴弥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得,钟伯还是曾经的那个钟伯。
村里的年轻人都不禁有点无语,他们怀疑这个钟伯其实是宴弥的黑粉,专门给宴弥招黑的。
但钟伯显然是不懂粉圈那一套,而且以钟伯那样的性子,也只能是钟伯真心这样想的。
于是,村里的年轻人们,又对钟伯多了层评价,粉到深处自然黑。
可是,让他们全村人都搞不懂的是,这个钟伯怎么就成为了宴弥的粉丝了呢?
难道是因为宴弥有与他特殊的沟通技巧,所以让他将宴弥当作亲人?
但是,根据他们的观察,钟伯对宴弥的态度上,好像有些恭敬,这就更加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去问宴弥吗?他们可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剧组愿意让他们看看,宴弥愿意为他们签名,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所以这个疑问,一直都存在全村人的脑海中,至今仍旧没有答案。
“大人,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了是吗?”钟伯问宴弥。
宴弥对着钟伯点点头,“恩,剧组是这样安排的。”
钟伯脸上流露出了几分遗憾,就仿佛遗憾着宴弥不能再在村里多待段时间。
就连小姑娘一一,望着宴弥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不舍,仿佛十分舍不得宴弥离开一样。
自从他爷爷对宴弥转变态度,甚至告诉她,宴弥是他们家的恩人,救了他们两人的命后,她便与他爷爷一样,对宴弥很是尊敬。加之他本就喜欢宴弥,觉得宴弥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比那个爷爷十分讨厌的山神都要好看,所以,在她的心目中,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人,宴弥已经荣居第二了。
每次见到宴弥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只是今天在得知宴弥要离开,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她就觉得难过。
小姑娘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将他的不舍与难过,表露到脸上。
宴弥自然看出了,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着小姑娘微微一笑。小姑娘双眼又是一亮,那双眼又痴痴地盯住了宴弥,简直就是把那所谓的颜控,发挥的淋漓尽致。
宴弥对着钟伯问道:“这么晚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钟伯松开了牵着小姑娘一一的手,伸进了自己上衣口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红布,红布包着什么东西。
钟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块红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块由玉雕刻而成的印章。
宴弥看到这块印章,不禁微微挑眉,
钟伯:“这是我今天在打扫家里的时候,从原先供奉山神的屋子掉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突然出现了地上。”
“我看看。”
钟伯立刻将这枚印章递给了宴弥。
宴弥拿在手上,看了眼底部,底部是一个上古以前的古老文字——镇。
宴弥:“你把你们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什么给我说说,每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钟伯看着宴弥,点下头,一五一十地道:“我之前不是说要给大人你立一个长生牌吗?今天那个长生牌做好了,我就把他放到了那间屋里,供奉起来,然后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落的什么,我循着声走过去一看,就看到了这个印章掉落到地上。”
钟伯说着,视线落到了宴弥手里拿着的印章上,继续说道:“我仔仔细细看过这个印章,可以十分肯定,我没有在我们家里见到过这个东西,也没有听到我父提到过,家里有这个东西。而且我越看,越觉得这是个不得了的东西,就赶紧找了块红布,将它包裹起来。等到天黑后,我估摸着大人你这边也已经拍完了,我就带着这个东西过来了,让大人你瞧瞧看。”
宴弥闻言,拿着手里的印章,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是镇不住。
哪怕宴弥并不修愿力一道,但只要是给他立长生牌,冥冥中,多少还是会与他有所联系。
单说那块长生牌的话,倒是没有多少能力,但谁让这个印章恰好是一个“镇”字,在那长生牌与他冥冥中相连时,引起了这块印章的异动,想要镇压下去,阻断联系。然后,这块印章就悲催了。
他本无意去管这个东西,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居然还因为他而现世。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与那个山神有没有关系。”钟伯的神情里出现了些许的担忧,他也不确定这块印章到底是好是坏。
宴弥摇了摇头,“与那个山神无关,若真是他的东西,那么他就能值两根香蕉了。”
这样比喻着,宴弥自己都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低笑。
钟伯听到宴弥这么说,不由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随即,钟伯又正色道:“大人,这块印章就交给大人吧。”
“我可以告诉你,这块印章是一件宝贝,可以说,若非这块印章看不上那个山神……”
宴弥顿了顿,思忖道:“更准确的来说,要是那个山神的实力,无法引动这块印章镇压他,那你们说不定早就得以解脱,也不用得到我来出手了。”
钟伯听懂了宴弥话中的含义,不禁有点震惊。
宴弥看着钟伯,笑道:“所以,这样一个比山神都要高出许多的宝贝,你确定要将它给我?你若是后悔了,我可以把这个印章还给你。”
钟伯慢慢收起了脸上的震惊,那双已经浑浊的眼,却迸射出精光,无比认真道:“不管这个印章是不是真如大人所说那般厉害,但事实就是大人救了我们的性命,本来我还因为无法送给大人什么东西而感到亏欠,若是这枚印章真的很有用的话,那么正好可以补上。”
宴弥手里拿着这枚印章,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钟伯。
“而且……”钟伯又补充道:“这枚印章在我们的手上,最大的用处大概也就是能换几个钱了,毕竟这块玉看着是个好玉,所以还不如交给大人,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宴弥闻言,对着钟伯笑了笑,再次重复问道:“你真的确定吗?”
钟伯点头,声音苍老,却是掷地有声:“是的!还请大人收下这块印章。”
“那你可有什么要求?”宴弥又问。
钟伯一愣,对上了宴弥的眼,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样,心中不禁讪然。
踌躇了会儿,钟伯才拉着小姑娘一一跪下。
小姑娘一一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钟伯,跪在了宴弥的面前,爷爷说什么她做什么,爷爷总归是不会错的。
钟伯道:“恳请大人告知我们正统的修仙门派。”
宴弥挑了下眉,“居然不是想要拜我为师吗?”
钟伯连忙道:“大人平日里工作繁忙,我们又怎敢劳烦大人。”
“据说所知,正统的道门还是挺多的。”宴弥看了眼那老老实实跪在自己爷爷身边的小姑娘,道:“她是纯阴体质,资质不错,那些宗门应该会很乐意收下这样一个弟子的。”
钟伯闻言,顿时大喜。只凭着宴弥的这两句话,他就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修仙的门派!
虽然他已经见过山神,见过面前这个神秘的宴弥,但他依旧无法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有真正的修仙门派。虽然他从未出过村子,但他也听说过,外面许多的道士都是假的,骗人的,那些道观,也都改为了景区,所以他对去哪里才能寻到真正的修仙门派,还是挺抓瞎的。
“那请问大人,我们该去哪里?”钟伯有请教的意思。
宴弥却是摇头:“我对这方面倒是不熟。”
钟伯顿时有点失落,然后就听宴弥又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人很了解。”
钟伯一愣。
宴弥:“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
钟伯连连点头,“麻烦大人了。”
宴弥对着钟伯笑道:“毕竟我收了你的这份酬金。”
宴弥告诉钟伯他们,明天给他们答复,钟伯自然也应下了。
待钟伯他们走后,宴弥手里拿着这枚印章,盯着看了会儿,嘴角微微上扬,下一刻,宴弥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山里那座山桥上,盯着桥下方倒映的弯月,戏谑道:“看到你的惨状后,我就觉得,我被关进监狱还是挺好的。”
宴弥的话音落下,那轮弯月的倒映,一点点化作了满月,皎皎的明月,逐渐变为了瘆人的红月,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睁开眼睛。
“你说是吧?穷奇。”宴弥看着水里的那只猩红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宴弥:实不相瞒,我是过来看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