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乘打着方向盘,拐弯,“那个姑娘似乎是失恋了,情绪很不好,眼睛也是红红的,进入到店里后,她很意外这条街上居然开着一家猫咖,但却也没有再离开,就在猫咖里撸猫。”
宴弥静静地听着,尽管已经驶出了那条街,宴弥的视线却依旧望着车窗外,街道旁的路灯已经变得昏黄,行人也已不多。
“后面老板娘请这个小姑娘喝了杯果汁,与那正在撸猫的姑娘聊天,我才得知,这个姑娘以前从未来过这条街,也从未去过酒吧,那天她和从高中就在一起,相恋了七年的男友,正式分手,所以她才想要到酒吧买醉,只是到了这条街,看到了这个猫咖,就走了进来……”
猫乘:“在那个姑娘走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她情绪却是好转了许多,后面我跟了出去,看到那个姑娘打车走了,离开了那条街,没有再去酒店买醉,那个时候我隐隐明白了些,老板娘将猫咖开在这条街上的用意。有的时候,难过不一定必须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治愈自己。”
“恩。”宴弥轻轻地应了声。
猫乘:“不是每一个到酒吧买醉的人,都会走进猫咖,但总会有那么几个,思想拐弯后,迈进到猫咖中,寻求到新的安慰。”
宴弥沉默不语。
“而且,将猫咖开在这里,若是遇到了落单了姑娘,他们也能在暗中护着对方回去,”
猫乘道:“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因为想要印证自己的这个想法,然后亲眼看到了猫咖里的一只黑猫,突然走出猫咖,老板娘也没有管,我跟着出去了,想要看看究竟。然后我看到那只黑猫,护送着一个醉酒的女孩回家,确认她安全到家后,才返回。”
“哦?”宴弥微微挑眉。
猫乘看了眼宴弥,见到宴弥脸上的意外之色后,笑了笑,道:“其实我当时也挺意外的,还问了那只黑猫,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但得到的答复是不认识。后面我又问他这样做的理由,他说不过是跑一趟而已。”
宴弥回想着自己在店里见到过的黑猫,倒是有好几只,不确定猫乘说的是哪一只。
“后面我把黑猫这话仔细想了想,稍稍明白了些他的意思。有时对他们来讲,只是跑了一趟,但却可能会改变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猫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并未得到证实的想法,毕竟,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挺不安全的,特别又是在那种环境,还是喝醉酒的女生……”
宴弥:“恩。”
宴弥想到那一条街的霓虹灯,与往来的年轻男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但无疑,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会遇到危险的几率比寻常要大。
老板娘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做出这样默默守护这些女孩的决定,宴弥自然也无法考究。猫乘这个明显与老板娘关系匪浅,又是猫咖常客的都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在将宴弥送到后,猫乘还和宴弥约定,下次再去的话,多叫几个人,大家一起。宴弥也应了。
之后,宴弥看着猫乘开车离开,自己才返回到家中。
回到家后,打开门,开灯,进入客厅,宴弥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中的朝衡。
“你怎么不开灯?”宴弥问朝衡。
尽管关着灯,也不会影响到他们视物,但一般情况下,在晚上还没有睡觉前,他们也都是会开灯。大概也可以称作为一种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
朝衡垂着眼,在听到宴弥的声音后,才缓缓抬眼,望向了宴弥,眼眸暗沉,沉默不语。
宴弥不禁感到奇怪,“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朝衡深深地看了眼宴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事。
宴弥更加感到奇怪,“那你这是怎么了?”
朝衡只默默地注视着宴弥。
宴弥见朝衡看着自己,便低下头,朝自己的身上望去,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吗?”
朝衡起身,向着宴弥走了过去,来到了宴弥的身前,然后向着宴弥伸出手,从宴弥的头发上,取下了一根白毛。
猫的毛。
宴弥看着猫乘手上的猫毛,但是不觉得有什么,道:“哦,是下午在猫咖沾上的。”
朝衡:“你和猫乘过去的?”
“恩。”宴弥点点头,想到什么,问道:“他经常带朋友去那间猫咖,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吧?”
“恩。”朝衡将这根猫毛捏在手上,“有过耳闻。”
宴弥一听朝衡这话,就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想错,朝衡果然是知道的,好在自己没有先将这事告诉给朝衡,不然还真是徒增笑料。
“之前猫乘就说,要带我去,只是一直在拍戏,没有时间,现在戏拍完了,猫乘就带我过去玩玩了。”宴弥道。
朝衡看着宴弥,又是沉默。
宴弥有点不明所以,想了想,道:“你想要去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去。”
下次?
朝衡无语,片刻后,才张开口,声音低沉,问道:“你很喜欢那里?”
“感觉还行吧,大家都很可爱。”说到这里,宴弥不由弯了弯嘴角。
朝衡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眼眸深邃,宴弥猝然对上朝衡的眼,不禁愣了下。
然后,宴弥就听到朝衡说:“凤凰不行吗?“
宴弥彻底愣住。
这是啥意思?什么叫做凤凰不行吗?
就在宴弥还在困惑的时候,面前的朝衡突然消失,宴弥往下一看,就见到一只身焕五彩,毛羽间似有红金纹路,流光溢彩,绚丽无比的鸟,站在地上,无需动作,就能感受到圣洁高贵。
从上古之前,便是百鸟之王的凤凰。
当然,朝衡的本体要更大,但现在朝衡缩小到普通大小,仰着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宴弥。
尽管只是这般大小,但宴弥在看到这只凤凰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恍惚了下。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朝衡的本体了。
最后一次见朝衡的本体是什么时候?
愣神间,宴弥禁不住开始回想。
似乎是在朝衡终于将先天五德修至圆满,成功合道。自此,五德化圣,终成圣祖,引发天地共鸣,万族朝贺之时?
那个时候的朝衡可是真的风光,天道异象频出,传遍万界,众生膜拜。
那个时候宴弥也都看在眼里,当时他是什么想法来着?好像是在遗憾,今后想要吃朝衡的话,得费很大功夫了。
似乎还在遗憾,以后朝衡成为了圣祖,就要面子了,可能不会再让他骑了,
大概是因为正在挖掘这层回忆的缘故,宴弥对于自己当时的想法逐渐清晰。
宴弥记得,自己还想过,成为圣祖后的朝衡,会不会离开自己,回到自己族中。毕竟,成为圣祖,一直被自己压制的朝衡,也有了和自己叫板的资格。
甚至想,若是朝衡成为圣祖过后,要离开自己的话,自己到底是拦,还是不拦呢?
如果要拦的话,是不是还得先和朝衡打一架,把朝衡给打服气,让朝衡知道,哪怕他成为圣祖之后,自己还是他爸爸?
但宴弥唯独没有想过的是,要不要在朝衡证道时,拦阻朝衡,阻止朝衡继续证道。
更甚至还帮朝衡护道,防止有心之人,出手阻碍朝衡。
最后,朝衡证道成功,就在他磨刀霍霍,准备和朝衡干一架的时候,朝衡却十分如常地给自己做饭吃,仿佛这场证道不过是一件和喝水一样大小的事,直接让当时的他愣住了。
不过后面朝衡还是离开了。
因为朝衡和自己不一样,他是凤凰,还肩负着一族,而按照万族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有人成为圣祖,万族都是要道贺的。
朝衡在离开前,向自己说明了离开的理由,当时宴弥还将这个理由当作朝衡的借口,朝衡必然是要一去不返的,
就在他又开始思考,是先打断朝衡的腿呢,还是先打断朝衡的翅膀呢的时候,朝衡又出口,邀请他一起去参加庆典。
宴弥知道自己在万族中的形象,虽然他自己不怎么在意,但考虑到朝衡,他直觉自己若是跟着朝衡一起过去,多半会引得他人不满,给朝衡这场庆典,平添许多不愉快罢了。
若是其他人的庆典,去了也就去了,别人不痛快与他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得老老实实拿出好东西来招待他。但这是朝衡的庆典,是万族恭祝朝衡成为圣祖的典礼。所以宴弥拒绝了。
当时朝衡似乎还挺遗憾的,他还把迷蝶留给了朝衡,反正迷蝶与他本为一体,迷蝶去了也就等于他去了。
朝衡走了,在走之前,朝衡告诉他,等办完事他就会回来。
宴弥记得,自己当时在听到朝衡这话后,已经在思考,若是朝衡出尔反尔,自己应该如何教训他的事了。到那时,可就不能怪他亲自打上门,开一次凤凰盛宴了。
凤凰盛宴,一想到这个名字,宴弥当时就觉得,或许朝衡不回来也不错?
不过,宴弥计划的凤凰盛宴最终还是没有办成,因为朝衡是一个十分守信用的凤凰,说办完事回来,那就办完事回来。
虽然有点遗憾凤凰盛宴的计划落空,但朝衡回来继续给自己当免费的劳动力,宴弥觉得还是挺划算的,便也就没有再将凤凰盛宴这事放在心上了。
之后的日子,似乎也和以前没有变,宴弥依旧是一贯我行我素的作风,只是在与朝衡共同外出,原本就对朝衡十分尊敬的各族,对朝衡就更加恭敬了。
那种恭敬,和各族对他的畏惧是不一样的。
宴弥虽不在意,但他发现,劝说朝衡离开自己的声音变多了,这让他很不舒服,再又一次从凤凰一族的族老那里听到这话时,他直接追着对方在诸天万界中打了许久,没有一口吞了,完全是因为当时的他觉得,一口吞了感觉不够解气,打残或许还可出口恶气。
又或许,是顾及着,这凤凰毕竟是朝衡的族人?谁知道呢。
反正朝衡当时也没有阻止,就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不过若是自己真的想要吞了他的这个族老,朝衡一定会出手制止吧。
一声凤啼,唤回了宴弥的思绪。
宴弥蹲下身,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只凤凰,神情变得古怪。
“你这是干什么?”宴弥依旧是满脸的不解,完全不明白,朝衡好好的,突然变成这样干嘛。
朝衡望着宴弥,说道:“我的毛羽也挺光滑的,挺柔软的。”
宴弥愣住。啥?这是啥意思?
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沉默。
房中的气氛莫名诡异起来。
朝衡突然轻叹出了口气:“果然只有猫可以,凤凰不行吗?”
宴弥听到朝衡这话,想到自己下午跟着猫乘去猫咖的事,再看到面前的凤凰,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可明白归明白,但委实有点难以置信,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
因为实在太过震惊,所以宴弥接着保持沉默。
朝衡也看着宴弥,眼神有点难辨,提议道:“要不,你摸了摸看?”
宴弥一听到这话,脸上到底还是流露出了怪异之色。
朝衡居然还有这个癖好的吗?他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是因为顾忌形象问题?宴弥觉得还是挺有可能的。
上古以前,他其实并没有好好摸过朝衡的毛羽,毕竟没事去摸他干什么?最多的时候,还是朝衡曾经给自己当坐骑的那段时间,他会时不时摸摸朝衡,不过心思也都不在摸毛上。
宴弥努力回想了下朝衡毛羽的触感,依稀记得,好像真如朝衡所说,是挺光滑,是挺柔软。
但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手感,似乎有点不太确定了,要不……再摸摸看?
宴弥的手指动了动,再朝衡的注视下,宴弥缓缓抬起了手,伸向了朝衡。
明明只是一个动作,却有种莫名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淌。
宴弥那已经伸到朝衡脑袋上方的手顿了下,眼里闪过一丝迷惑。
但这丝迷惑很快掩去,宴弥终是将手放到朝衡的脑袋,然后一顺而下,心里莫名轻颤了下。
宴弥的视线都跟着自己的手走了,因此他并未注意到,当他的手在放到朝衡身上的那一刻,朝衡骤紧的眸子。
宴弥抬起手,又从上往下开始抚摸,这次抚摸的速度很慢,就仿佛是在细细体会着手下的感觉。
朝衡身上那犹如流光般的金红纹路,竟是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了宴弥的手指,宴弥的手又是一顿,莫名有种朝衡是在与他勾手般真实的触感。
宴弥的手继续抚摸着朝衡,越发觉得,感觉比撸猫都还要好。
摸了两三次后,宴弥也就放开了,直接抱起了化作凤凰的朝衡,走到沙发坐下,将这只凤凰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朝衡也就这样任由宴弥抱着,窝在宴弥的怀里不动,但身体自然而又放松,只是低着头,双眼微阖着,看不出神情,但似乎是在享受。
宴弥:“舒服吗?还是你想要换个姿势?”
就在宴弥这话出口的时候,大门开了,然后又轻轻地合上了。
朝衡睁开眼,朝大门的方向望了眼,但并没有理会。
宴弥更是看都没有往大门那边看上一眼。
门外,呆呆站着的凤栖,内心已经是万马奔腾了。
卧槽???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舒不舒服?换个姿势?这这这……
这么激烈的吗?!
而且还直接就在客厅里,这么刺激的吗?!!!
凤栖按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突然庆幸,自己开门的时机刚好,恰巧让他听到了宴弥这句话,不然冒然进去,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他哥说不定都要把他的眼睛给挖了。
还好还好,自己的眼睛算是保住了。
家是回不去了,凤栖掏出手机,在群里发出了一条求收留的信息。
群里众人调侃一阵后,到底还是有人愿意献出一点爱,让出自己的空房,给凤栖住一晚。
在凤栖拖着行李箱离开时,凤栖忍不住看了眼这紧闭的房门,在心里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
希望他哥与大佬能够明白他的付出吧。
然后,凤栖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家。
不过,他明天还是要回来的。
宴弥和朝衡都没有想到,只因为宴弥的一句话,让凤栖的误会加深。
至于凤栖的离开,宴弥和朝衡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宴弥还在沉浸式撸凤凰中。
朝衡也沉浸在宴弥的抚摸中,他能感受到,宴弥身上的气息,包裹着他。
久违的,让他元神都禁不住地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