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想休息工作也离不了我。”程声抬手捏了捏鼻梁骨,反而安慰frank:“没事,我周五请了半天假去医院复查,应该不算严重,工作肯定没问题。”
他说完对面却半天蹦不出一句话,程声发觉不对劲,抬手打了一下frank的肩,“你皱什么眉?现代人有点心理疾病多正常,又不是治不好,别大惊小怪。”
frank不吃他这套,蹭地把自己肩上的手甩开,脸上一丁点开玩笑的神态都没有,他认真问程声:“张沉知道吗?你俩不是那个?”
一提到张沉,程声刚刚还颇有些开玩笑的语气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瞬间板起脸来,说话声音也不如刚刚那样飘,“你可别坏我事,没准周五复查时医生告诉我早就恢复正常了,现在千万不要告诉他。”
程声目前这幅天天走神的状态显然不能说服frank,但他毫无掺和别人感情生活的兴趣,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复查结束告诉我一声,有事我们一起商量,公司又不是我俩的。”
把疑神疑鬼的frank打发走,程声独自一人在空旷的会议室待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只靠着桌闭目养神。但没几分钟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嗡嗡作响,程声猜是张沉,他们最近搬来新楼,两个人岔开两层办公,工作日里几乎遇不到,张沉逮着机会给自己发短信,内容大多是:你看一下电脑。
他打开手机,果然又是这条短信。
程声随便从旁边拉出张椅子坐下,刚掀开笔记本,原来的桌面骤然变成某个编曲软件的页面,他刚要点屏幕,音轨上的音乐竟自动播放起来,与张沉常写的类型完全不同,是支轻快悠扬的曲子,旋律线带着明显的吉他特色。
这首歌刚播了一个开头,外面忽然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程声把笔记本放在桌上,走去窗前让玻璃窗大开,外面的寒风瞬间涌向他,他却不觉得冷,甚至撑着胳膊让自己上半身探出窗外,伸手接天上簌簌下落的雪花。
程声穿着厚毛衣,胳膊弯曲着伸向天空,他在漫天飞雪中闭上眼,昂起头仔细听背后电脑里传来的曲子,里面一句歌词都没有,但程声听懂了。
裤子口袋的手机再一次嗡嗡振,程声让探出窗外的上半身重新回归温暖的室内,他随手擦了擦脸上的雪,掏出手机一看,张沉又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好听吗?
身后的曲子已经全部播完,电脑屏幕重新回归原本的桌面壁纸,程声坐回椅子上,在手机上按出一句话:好听,编曲小天才。
他刚发完,电脑屏幕忽然跳出来一张照片,是窗外漫天大雪,没几秒手机里又来了一条新信息:下雪了,我刚刚拍的照片。
程声看着这几条信息忍不住小声笑起来,手上停不下,又给张沉发去一条:你可真够野路子,直接入侵我电脑,老实点,以前是不是做过非法工作?
很快手机再次振动,对面回:大学时做过黑客。
程声脸上带着笑,又给他发:那你评价一下我的水平。
对面很快回:正统学院派,像学生时代连草稿纸都整齐的学生。
没一会儿楼道里响起脚步声,张沉提着便利店刚买的饭团和饮料推门进来,他今天披了件薄风衣,带着一身寒气,肩上还挂着雪融化后的水迹,一进门就朝程声挥挥手里冒热气的饭团,“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程声跳着跑过去接他手里的袋子,脸凑到这个没什么表情的人面前,嘻嘻哈哈地逗他:“想我啦?来得这么快,还给我带晚饭。”
谁知他刚说完,张沉出其不意在他嘴唇上迅速亲了一下,等脑袋挪开一点,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之后转身把自己带来的晚餐搁在桌子上,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倒是程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摸摸自己嘴唇,慢吞吞挨着他坐下来,小声嘟囔:“会议室里你就敢做这些,胆子忒大。”
张沉把筷子掰开递给他,拍拍他脑门,说:“如果有人翻监控,咱俩在茶水间会议室里做的事全要被发现,怕不怕?”
程声拿筷子戳了戳张沉,坦然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吃到一半两人挪了窝,端着餐盒移到窗台上赏雪,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没多久地上树上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程声咬了一大口肉松饭团,口齿不清地朝一旁的张沉说:“我们都认识十年了,这竟然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