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她输了液,开了些药,又跟保姆说了注意事项就走了。
易初仍是吃不下多少东西。
硬吃也吃不了几口,吃下去也打呕,又吐出来。
起初保姆猜测是怀孕,可她又来了月事,这个猜测显然错了。
有一回,易初无意听见两个保姆小声交谈。
年轻那个略带抱怨说道:“新来的厨师又被开了,这都第五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年长那个长长叹气。
年轻保姆接着说:“这个易小姐,吃东西也太挑了,我觉得那些厨师,做得都挺好吃的,我一顿少说能吃两碗呢!怎么易小姐吃半碗都费劲?”
年长保姆又叹气,说道:“人要是伤透了心,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呐!”
“易小姐怎么老不开心?我瞧着晏先生对她也没什么不好……晏先生凶是凶了点,可见她成天不好好吃饭,晏先生把罪都怪到厨子头上了!”
“就你话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好好憋着!”
“本来就是嘛,她——”
“行了,快去干活!”
易初默默走开,回房间躺下,睁眼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眸光黯淡。
那天下午,保姆端上来一碗汤肉,易初一闻便知是什么。
父亲生前最爱带她吃羊肉。
他说女孩子容易体寒,吃羊肉喝羊汤是极好的,暖身驱寒。
父亲走后,易初再也没有吃过羊肉。
倒不是吃不起,只是闻着味道,总是忍不住想哭。
保姆在床上架起小桌,把碗放下,小心翼翼嘱咐易初:“易小姐,晏先生说过,无论如何,汤是要喝完的。”
起先易初闻着味儿,还被勾起一点馋,一听保姆提到晏霖,霎时又胃口全无。
保姆见她不动弹,端起碗喂她。
兴许是羊汤唤起了关于父亲的记忆,易初一时悲上心头,悲痛又化为气愤,抬手去挡保姆递过来的碗和勺,一下把碗碰翻,整碗汤肉全洒在床上。
这回伺候易初的,是那个年长的保姆,叫傅姨。
傅姨明白她心里难受,叹着气将她扶到床下,又叫来年轻那个保姆,送她去另一间房。
易初在客房床上,靠着床头,抱腿坐着。
不一会儿,客房门开了,易初以为又是傅姨来送吃的,头也不抬,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吃。”
外面的人走到床边,易初用余光看见一条黑色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