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着眼，脑子却是清醒的。

耳边传来裴晋衍匀净的呼吸，脑海里却又自动循环着他睡前说过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都让季梦云疼痛难忍。

季梦云不明白，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为什么他要这样折磨她？

季梦云内心极度煎熬，熬着熬着，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她听见裴晋衍起床去洗澡，但她没有动，仍然躺在床上，假装自己还在睡。

等裴晋衍出了卧室，她才睁开眼，坐起来。

躺了半夜一动不动，腰都躺硬了。

季梦云坐起来，靠在床头，脑子里空空的。

正发着呆，卧室门忽然被推开，裴晋衍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他忘了拿手机。

推门而进时，看到季梦云面无表情靠在床头坐着，裴晋衍才明白，她要么一直没睡，要么早就醒了。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来，抬手轻轻扶着她脸庞。

“先好好休息，过两天再安排你去上班。”裴晋衍说。

季梦云拨开他的手，垂着眼不看他：“不用，我不想在家待着。”

一想到要面对父母，季梦云心里就更堵。

裴晋衍知道她犟，也没再劝她，只说了一句「听话」，又吻了她额头一下，起身离开。

听话……

季梦云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无声笑了。

他要她听话。

她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

还能怎么办？

工作还不是要听他的？

季梦云没什么文化，文凭很低，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和教育环境，注定了她现在没什么眼界，也没什么远见。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非要走，其实是走得了的。

如果她懂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如果她家庭稍微好那么一点儿，如果家里人稍微看重她一点儿，全家一起跟裴晋衍硬刚，那么她是走得了的。

然而她不知道。

现在的她像一只翅膀折了的鸟，被裴晋衍囚在笼中。

成了他的金丝雀。

这绝不是她曾经期待的未来，但此刻她毫无办法逃离。

季梦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泡澡。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皮肤都发红发皱，才起来穿衣服，吹头发。

母亲孙乔梅上来找过她。

她进来泡澡时把浴室门锁了，所以母亲进不来，只能在外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