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再次沉默。
迟秋甚至能听见外头雨打树叶的声音。
“……时浅……回来了吗?”孟霜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混浊的眼里带着几分试探。
“如你所见。”
“也是,因为你,他大概是不会再见我了。”孟霜撇开眼不看他,眼珠转了又转,眼眶慢慢发红。
“因为我吗?”迟秋淡淡重复这一句话,眼神冷得如同一把淬着寒光的利刃,划开那些腐烂的回忆,“您可把自己撇得真干净。”
“迟秋!”孟霜喝住他,双手死死地攥着床单,通红的双眼带着怨怼直视他,倒有些当年英气的样子,“是你自己命不好……”
迟秋起身打断她,倾身按了护士铃。
他平视她,眼里没什么波澜,肃然不笑,“您好好休养。”
孟霜一下瘫软身子,瞬间陷在枕头里,“别再来了,我谁都不想见。”
迟秋不语,转身离开。
雨还没停,且有愈下愈大的意思。
他没急着走,坐在小花园里的亭子等了会儿。
梧桐叶被打落了一地,难免让人觉得悲凉。
他第一次见到孟霜好像也是这样的季节。
父母意外去世后,母亲的儿时好友秦叔叔带他回了家。
那天孟霜穿着一条紫色的裙子,精致优雅,眉眼深邃,阴柔而不失英气。
迟秋那时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阿姨。
可好看的阿姨并不喜欢他,诸如“私生子”“余情未了”“野种”之类的污言秽语,一个一个往外蹦。
他只觉得麻木。
争吵之间,有人蒙上了他的耳朵。
他回头看,秦时浅投来关切的目光,嘴里还在说什么,明显忘记了他被蒙了耳朵,根本听不见。
迟秋也不说,盯着他好看的唇齿,一点一点辨认。
“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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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疗养院回来之后,天色已经渐暗,迟秋走得很慢,把栽满了香樟树的大道走到尽头后,他看到了在宿舍楼下喂猫的秦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