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苦竹身上。“今日多亏小公子仗义,为我驱鱼,这有几条大鱼,还望公子不弃奉与令堂大人,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苦竹笑着推辞:“屡次叨扰佳酿,这些小事乃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江枫大喜:“方与小公子共饮才一晚,何言屡次,若公子愿意,有空可来此与我一同小酌片刻,许某荣幸之至。”
苦竹陡然一变,复又讪讪道:“那是自然,我见先生面善,便觉得像是认识很久一样,天快要亮了,我得回去了,告辞!”苦竹望着东边隐现的彩霞,慌忙起身。
“路上慢些,回家记得烘干身子,莫要着凉。”江枫正欲送苦竹,眨眼间已经不见他的踪迹。
众人听到这里都引起了兴趣,夜半出现俊俏少年,必是精怪出没。江伯间歇喝了口凉茶,润润嗓子。
“我知道了,那白衣少年,定然是江中的水鬼,他假意接近江枫是为了让他替死鬼,这样他就可以从新投胎了。”
小七在云莱山经卷上看过,凡小愤不忍,或借以累人,逞其戾气者,都将受到惩戒,幽囚沉滞,严重者达到百年,不能转生,只有找到替死鬼方能再世为人。
“小七姑娘冰雪聪明,水鬼一类却是如此……”江伯继续道。
苦竹走后江枫日思夜想,对苦竹念念不忘,时常夜半备好酒菜等苦竹前来,果不然,几日后苦竹再次上门讨要酒喝,江枫高兴应允,苦竹则为他驱鱼,一来二往两人日渐熟络。
因江枫年长,苦竹便唤他江哥,由于苦竹的帮助,时常半个时辰,便达所需,苦竹极其嗜酒,两人总不能喝一夜的酒,况且苦竹年幼,饮酒伤身。
江枫望向月下的小舟,拉起苦竹的手,踏上小舟。竹划一湖碧萍,荷叶在月色下含苞欲放,蜻蜓自戏。苦竹站稳身子,望着美景,自顾自的饮酒。
浆声划破浓绿,波光似锦缎,一人一酒,站在船头,微风簇浪,轻浮罗衫,遥遥画中仙……
江枫望着苦竹,满眼浓情,竟移不开眼。
“江哥,我脸色可是有什么东西?怎得是这般眼神看着我。”苦竹敛眉,望着木讷之人。
江枫慌忙移开眼眸,方才竟看别人看痴了。“没有,对了小竹,你为何总是夜半来到此处?是你的家人不让你出门吗?你又不是大姑娘,这家教忒严了些!”
江枫打趣,亦掩盖不住自己狂跳的心,他自幼饱读诗书,怎会不知此刻自己的心意。
只是他二人同为男子,苦竹当自己为知音兄长,自己怎会有这般龌。
蹉的心思,实在是不该。这些姑且不论,苦竹仪表不凡,衣着锦绣,乃是大家人才穿得起的衣物。
自己粗布麻衫,满身腥臭,怎么配得上这等卓越之人。江枫心里升起的那一小簇火苗,瞬间被浇灭。若是说出来怕是,这大哥也做不了。
恍惚间,觉得脸颊碰到一凉凉的物体,苦竹从背后抱着他,将他的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江枫撑着篙的手顿时僵硬住,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苦竹。
“小竹子,哥哥身上尽是鱼腥味,别把你身上染脏了。”
苦竹满脸尽是泪痕,哪里肯听,一把又搂紧江枫。“就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闻着让人很踏实,哥哥身上不臭……”他软糯的声音,听得江枫心头一软,把篙扔到一旁,将苦竹揉入怀中。
“这是怎么了,哥哥方才说错了什么了吗?你别哭呀。”看着苦竹闷声哭着,他心里一阵抽痛,着急的不得了。
“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有人关心我,方才哥哥问起家人,我心里一酸涩,便落下泪来,哥哥为何你待我甚好?”苦竹将泪水尽数蹭在江枫身上,仰着脸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