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入喉,清冽甘淳。
周朔眉开眼笑:“当真是好酒,没想到这等荒山野岭,还能碰到公子这般飘逸身姿之人。还有这美酒,公子是隐居在此吗?”
白衣公子嘴角微扬,目光灼灼,望向窗外。“我是守陵人,那人葬在此处,我便守着他一世。”
周朔循着他的目光,果不其然看到一座坟墓,也不多问。“公子乃忠义之辈,为友如此,让人恻目。”
“那周公子,来华阴山又是为何?你可知华阴山地势陡峭,又恰逢雨季,山路滑湿,泥泞不堪。更山贼一类经常出没,极其凶险。”白衣公子担心问道。
“家母患有沉疴旧疾,久治不愈,近日秋雨绵绵,引得旧疾复发,实在是疼痛难忍,唯差一株仙草做药材引,这才冒险登山。”周朔放下酒杯,道出原委。
白衣公子手顿了一下,复又含着笑意。“原周公子是个孝子,实在叫人佩服。”随即又道:“这山中每一处,我都了如指掌,你且去东南方位。那里生长着奇花异草,必有你所需。”说罢拿起一件蓑衣,递给周朔。
周朔感激不已,眼看天色已晚,只好拜别白衣公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竹屋。先前的浓雾也渐渐消散,路径逐渐清晰。
他回身望去,却发现身后的竹屋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株歪脖榆树,飘落着几片发卷的黄叶。
身上的蓑衣依旧,唇畔的酒香尤在。周朔不觉后脊梁隐隐发凉,这荒郊野岭的莫非那白衣公子是……
他不敢再多想下去,加快了步伐,向着深山进发,无论他是妖精鬼怪,白衣公子身姿飘逸,也不想伤害自己,定是好人。
依据白衣公子的指示,果不其然,很快找到了那遍地药材之处。
周朔喜不自胜,低头寻找仙草,心里盘算着,多带着药材回去,发放给乡亲们。
这时,周朔突然看到一株柔嫩的紫茎,在风中摇曳,叶上挂着雨滴,晶莹剔透。
“找到了,太好了大娘有救了!”周朔狂喜,弯身正欲碰到那株草茎。突然觉得腹部被人一记猛踢,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撞到身后的顽石上。
“你是何人?为何伤我!”周朔看着眼前黑壮汉子,疑惑问道。若是山贼自己身上无甚银两,他也奈何不了自己。
只听那人语气森然:“我是来取你命的,周小公子,今日便是你命丧之时!”黑壮汉子也不多言,大刀一挥,朝着周朔劈去。
周朔几番躲避,身上的药篓也掉落,他很少得与人交恶,怎得这壮汉开口便是杀自己,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英雄,有话好说,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夺我性命!我临死前也行死个明白,还望英雄指示。”
周朔试图说动大汉,注意到他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实在是死的冤屈。
那壮汉身后有些一堵泥墙,正值雨季,泥墙定然松软,若是将它推到,或许是自己战胜大汉的唯一希望。
大汉并未察觉周朔的意图,还不自觉的靠近那泥墙。“我们这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那后母心狠手辣,你已成年,她恐你夺权利。只有杀了你方能以绝后患。”大汉语气森然,道出买凶人。
周朔闻言,顿时心灰意冷。其实仔细思衬,疑点重重,周娘子对自己积怨已久,三言两语,又怎么会化解。
她身子一向健康,平日里小病都不曾患,怎得会有沉疴旧疾一说,当是诓自己的。生病是假,引诱自己上前,然后买凶杀人是真。
想及此,便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