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愚钝,为了一个凡人不惜连自己的修为都不要,凡人修得仙体少者百年,多则千年,兄妹二人皆犯一样的错误,可悲,可叹……”
一旁的暮商冷不丁来了一句,他酿尽一生酒,唯独酿不出忘情酒。
若能酿出,世间少了多少这般愚钝痴迷之人,自己亦为其中一人。
“这么说的话,我们要快些找到玉虚仙君阻止他再远离云莱,不然万物凋零,云莱仙山就成为一座死山,追悔莫及。”小七望着那些横七八束,萎靡不振的花朵着急道。
离镜却不做声,望着一旁的暮商,暮商挥手,蹲在地上,双指插入地缝中,地缝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肥沃的土壤也变作乌黑,仿佛龟裂的皮肤,一碰便迅速恶化。
“这?为何连着土壤都发生了变化?”小七惊讶问道。
“此处乃是齐国极南之所,下面直抵冥界,云莱仙山与冥界一直处于此消彼长,相互克制,一方弱则另一方强,云莱仙气流失全部注入冥界,滋养万千鬼灵。
所以云莱万物将在三日内全部凋零溃败,若你们不能将玉虚劝回云莱则万物凋零,不可逆转。”
说罢暮商脚底彼岸花开,绵延十里而不绝。漫天花瓣零落,小七他们看到三日后的云莱,万物枯竭,河川流尽,生物垂死,十月流火,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蔓延之势,猛烈异常,不出半月将会波及整个齐国,小七离镜大为吃惊,不由疑惑暮商究竟是何人,为何能预料以往之事。
忽听到一阵刀枪斧钺之声,一帮捕快举着火把看清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擅长府衙后院!”小七离镜背靠而立,严阵以待。
“暮商你躲到我们两个身后……奇怪人呢?”小七话说到一半,却不见柔弱的书生,只见漫天飘零着彼岸花,像血一般打在她脸上,凉凉的伴随着血腥浓重气息。
“冥主现身,彼岸花开,绵延十里而不绝。”离镜喃喃自语道,随即两人与捕快打斗,尽快脱身,告诉苏恒他们即将面临的灾难。
暮商走出后院,绕到一间精致的楼阁,其间檐牙高啄,屋檐斜飞,踏入房间内,铜炉焚着降香,花瓶上插内插着稀疏的梅花,清香扑鼻。
已经有人恭候多时,那人着月白长衫,束着长发,眉目舒宁,不逊梅雪,正执白色棋子,自顾自的落子。右手折扇轻摇,看似漫不经心。
暮商瞥了她一眼,便执起黑子拦下白子欲成的龙头,眉间似不快道:“你怎么又来了?白樱你已经非我冥界之人,为何还要横插一道。”
棋盘上杀机毕露,唤作白樱的女子却不徐不慢棋子落下,破了暮商的横手刀锋。
“现如今你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我任由你胡闹,这人世间将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你知道玉虚下山虽与云莱万物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最终最主要的还是与你有关,你竟妄想冥界吸收仙山千万年聚集的仙气,来滋养冥界鬼魂。云莱乃是齐国命脉之所,动其根基,离灭国不远。”
白樱难以置信,是她在百年前将垂死的暮商带到冥界,让他得意重生,成为冥界新主,可是没有想到他竟会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
暮商粲笑:“白樱,这些年你游历三界,终日与那些所谓的仙君混在一起,想必也被同化了。你还不明白吗?冥界之人永远只能躲藏在黑暗中,为道士法师驱赶,妖类哪怕是善良的也不得善终,凡人畏惧,神仙厌恶。
我成这样子还不是拜那高高在上的天君,他明明知道我与他血浓于水,让我在天界成为最卑微的天奴,只能远远的看着弟弟们。
不能与之相认,从那时起我便立誓,终有一日打破这所谓的仙规,我要重新制定法则,让人神妖之间再无间隙!你可知我为之下了多大一盘棋?费劲了多少心血!”
白樱为之震慑,思索间,手一抖竟下错了一步。让本身胶着的局势,一股脑倒向黑子那方,白子呈现颓然之势。
白樱正欲补救,暮商按上她的手腕。“落子无悔,你这些年还学会耍赖皮了!”他眉眼微微上挑,每一个表情都是触目惊心的美。
白樱叹气,只得认输。“你这么做是逆天而行,若是天君知晓,定是不容你,若是再迁怒冥界,我万千鬼灵岂不是遭殃。你难道没有想到这些吗,要知道终究是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