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好像有一瞬间沉默，明矾看了眼陷在床上睡颜安详的少年，眼眸深处像是聚着一团恐怖的风暴，轻易就能撕碎一切。

他按了按阵阵发疼的额角，轻声问：“你叫我什么？”

床上盛亦岩只是咂咂嘴，蹭蹭被角睡得更香，听不进他问的一句。

明矾吐出一口浊气，下床去了书房。

打开书桌下的抽屉，里面装满了白色药瓶，上面清晰写着安定片——精神药品。

明矾面色冷静，从里面拿出一个倒出几粒，喝口水咽下去。

从六年前，盛亦岩变成植物人开始，他的精神就出现了问题。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中，变成另一个人，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但所有的喜好都是相同的。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能力颇大的人，在那个世界里可以呼风唤雨，他有五个徒弟，最爱那个小弟子。

他的小弟子不听话，跑过去勾引他，他一把推开，其实自己已经红了脸，只是装作冷漠的样子训斥了他一番，看着他满脸害怕逃走的样子，他又生出了点后悔。

每半月他的魔气都要发作一次，那时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和明矾有些像的人。明矾看到那个释放了自己内心的人去找他的小弟子，趴在他身上缓解了自己的魔气，于是后来每次发作，他都来找他的小弟子，更是堂而皇之让人把他抓到山洞里，和他发生了关系。

明矾感受着内心拥有那人的喜悦，灵魂深处好像也在深深颤抖。

渴望着，真实地去拥抱那人。、

可惜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那小弟子就已经死了，尸骨无存。

明矾看到他步履慌张地跑过去抱起心爱之人，看清他身上没有一处完好时，目龇欲裂。他的内心深处也涌上来一股浓烈的悲伤，仿佛死去的是自己的爱人。可他的爱人还活着，就在医院里，他想要看到，直接过去就行了。

明矾做完这个悲伤的梦后，真的打车去了医院看盛亦岩是否还活着，等到确定他的爱人依旧活着，只是醒来五期时，他才将脸埋在手间。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因为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他不想再来第二次。

断断续续六年，他做完了这个梦，在梦里过完了一生，直到很突然地，他接到助理的一通电话——

“boss，盛先生醒了！”

明矾恍若失神，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他飚速一路闯过红灯，看见那个人如此生动鲜明地站在他面前时，明矾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然而他并没有泄露出自己的情绪，只是将那思念已久的人压在身下，淡淡逼问：“要不要算笔账？就从你昏睡那天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