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心存疑窦,走进宽敞整洁的客房坐下,茶还没热便听得一阵敲门,继而是温声软语。
“公子打搅了,我家主人请您一叙。”
玄清闻声了然,想来是方才的小反派,遂打开房门,对门前的侍女道:“有劳。”
侍女低头掩笑道:“请。”
但见她身姿摇曳,步履轻摇,形似流水。侍女尚且如此,主人想必绝非凡人。
玄清由她引入一间格局截然不同内饰极为豪华的上房内,然而桌边剪手而立的并不是方才的锦衣公子。眼前的人年岁更长,一副温文儒雅的文人模样,一见到玄清就殷切地走过来,连声道:“兄台无碍吧?我家小弟不知轻重,可有伤到兄台?”说着伸出手来便要检查玄清的身子。
玄清后退一步,与其拉开距离:“无碍。”
“怎会无事?”他更为急切了,“我看兄台周身凌冽,恐已中寒毒。”
玄清道:“公子无需试探,在下久居之地常年飘雪,自然身带寒气。”
“常年飘雪……”他喃喃自语,面上神情一变,拱手道:“失礼了,兄台请坐。在下宵鸿云,小弟宵鸿雁,敢问兄台名讳?”
玄清道:“萍水相逢何须姓名。”
“兄台说的是,”他笑道,“在下对兄台一见如故,只是楼下人多嘈杂,不便相见,还望兄台勿怪。”
“客气了。”玄清道。
宵鸿云挽起袖口,亲自为他添茶。
“多谢,”玄清举起茶杯尚未品茗已闻到淡淡茶香,“好茶。“
宵鸿云笑道:“出门仓促,准备不周,不若兄台随我去家中一坐。“
“宵兄客气,”玄清望着杯沿的水珠道,“只是在下有事在身,不得不辜负宵兄盛情。”
宵鸿云似乎没听到他话语中的敷衍,仍是笑意盈盈:“既然如此,我便静待兄台事成了。”
玄清不置可否,又坐了约莫半个时辰,起身告辞。
二次回房,已是金乌西翔,红霞满天。
玄清不去想兄弟二人的诡异行径,既来之则安之,盘腿而坐,左手拈诀,右手结印,岿然入定。
倏然,银光闪现,一根细针飞射而来,他下意识地捏住针尖反扔回去。沉寂一瞬,细微的声响再度入耳,他眼睫微睁,复又闭上。
今日试探不断,怕是不得安稳了。
窗外的声响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幽笛声,这笛声似远非远似近非近,时而缠绵缱绻时而铿锵有力,低吟如泣如诉高昂如嘶如吼,尽是摄人心魂之音。
玄清手无乐器便以手敲桌,以脚跺地,轻重舒缓杂而无章,笛声停了一瞬,忽的尖利起来夹杂着刀尖之锋刮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