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落云颤声道:“是谁?”
玄清哑声道:“是我。”
玄清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詹落云, 为何要做假证置颜瑞文于不义,他是不是知晓詹廷芳下散功散之事,或者根本就是他指派的,可到头来玄清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光看着詹落云的赤红的眼,玄清就想到了一夜华发的萧翎。
世上最痛, 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飞刀门的后,是彻底断了。
詹落云攥紧的双手发着颤, 他痛声道:“是颜瑞文, 是不是他!”
玄清道:“与他无关,一切因我而起。”
詹落云猛地扼住玄清的喉口:“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 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玄清呼吸不畅,艰难道:“至少先把詹姑娘安置好。”
詹落云闻言浑身一震, 松开手,愣愣地看向玄清怀中的詹廷芳。
“我早说女子无用。”
他缓缓闭上双眼。
“玄清这是你欠我们飞刀门的, 明日我对外宣称芳儿失足落水,而你将与她结为阴亲入赘飞刀门,继承我的衣钵。”
玄清一时间觉得十分可笑,他的孙女尸骨未寒, 他首先考虑的竟是飞刀门的未来。
哪怕詹落云要他立刻偿命他都可以理解,然而詹落云要的还是“入赘”。
詹廷芳穷极一生想得到的不过是一声赞赏,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可詹落云面对她的尸首说出来的居然是“女子无用”。
“可惜了。”玄清道。
“你说什么?”詹落云看向玄清。
玄清摇头。
……詹姑娘生在飞刀门真是可惜了。
玄清把詹廷芳交予詹落云, 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他盘算的一切终究会落空。不久之后,飞刀门与邪道勾结祸害武林盟主的传言便会甚嚣尘上,萧翎重掌大权进行新一轮的整治,然而这些都与玄清无关了。
武林盟的一切在玄清心中随着詹廷芳的死一同埋葬了。
玄清回到院中,已不见颜瑞文和林朗的身影,满院萧瑟,哪有初见时的盎然春意。
他们是走了吗?
玄清摩挲着石桌上的瓷杯,氤氲的茶香似乎还在空中缭绕,泡制的人却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