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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精神和名誉权赔偿,原告无法证明造成了实际上的财产损失,法院一般不会支持。正如那个著名的假设,如果一个人遭遇了性侵,但没被打伤,提出附加民事赔偿,最后认定下来的金额很可能只有案发当时被撕破的衣服。

但余白相信在这场庭前会议之后,不光是翟立,还有两位民事被告都会主动来谈条件的。

受害的十一名女童全都是行星之家的租客,她们的家庭有个共同点,父母一方全职照顾孩子,四处治病,经济拮据。唐宁早跟家属达成共识,他一点都不觉得他们想要钱,并且愿意为了钱签谅解书,有什么不光彩的地方。余白也是一样。

向法庭展示的证据是奔着死刑去的,但实际最理想的结果,是死缓加上足够的赔偿。作为原告代理律师,他们就是要让这些孩子站着把钱拿了,今后能有足够支付心理治疗和行为干预的费用。

至于翟立,留着他一条命瘫到一百岁,也不失为一种恰如其分的下场。

庭前会议结束,余白签了会议记录,又是大肚子的毛病,赶紧去厕所。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隔着一个转角就听到精英在走廊里打电话,向对面保证道:“我师父是华赫所的金牌律师……你放心,肯定到不了那个地步……”

金牌又接过手机补充,说:“原告那边取证的律师现在涉嫌辩护人妨害作证罪,已经被刑拘了,上面的意思也是要严查的,这人且出不来呢。等到批捕起诉,他那些证据本身也就没那么硬了……”

余白听着,在原地顿了一顿,才转过那个弯。外面两个人看到她们,脸上微微一尬。

她只对他们笑笑,一路打着电话走出去:

“……嗯,结束了,挺顺利的……”

“哎,问你个事,现在律协有’金牌’这个职称了?我还真没听过,只知道金牌月嫂……”

“……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该考虑一下请月嫂的问题了对吧……”

她轻松笑着,根本不曾回头看那两人的表情,径直出了法院,到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

车门关上,四下安静,方才的那些快意没有了,心也跟着沉下去。她只想着唐宁,想看到他,大力揉他的脸,再把他抱紧。

她当然知道金牌说的那些只是为了安抚住委托人的话术而已,就好像强奸案的惯用辩护技巧,证据上无法反驳,就污名化受害人。而唐宁现在情况,正中他们的下怀,就连原告的代理律师也可以成为污名化的目标。

虽然明知是这么回事,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琢磨,那句“上面要严查”,是真的吗?

回到事务所,余白就打电话去问唐嘉恒。唐律师倒也不瞒她,原原本本都说了。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连华赫所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唐宁进去已经两周,律师圈子里渐渐有了这样一种风传,说他其实从纺织集团那件贪污案开始就已经惹上大事了。

余白当然记得,那是去年秋天他们蜜月之后接下的第一宗委托,当事人谭畅,本来已经供认不讳,其实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走流程就可以了。但唐宁没有,他说服了谭畅去争取立功减刑,交代出地下钱庄几年的手写对账单,牵扯出一连串的贪腐案,越查越往上。

接下来,又是过年前的“孤独行星”案。夏晨通过各种路子托上来,均被拒绝,结果显然又得罪了官方媒体圈。

再到周谦,更是最敏感的涉黑案件,这两年打击的重点,作为辩护律师,任何妖异的状况都有可能在他身上出现。

总之一环扣着一环,好似一场完美的风暴,足以吞噬一切,无法幸免。

说到最后,唐嘉恒问余白:“你信吗?”

余白反问:“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