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在他面前没少丢过人,也没少吹过牛皮,但陶然就是不敢摊开速记本跟他说实话,更不敢将自己设计的手稿给他看。
“你好奇心怎么能这么重呢,就随便画画。”陶然迅速坐起了身,顺道把速记本压在了屁股底下,“你洗澡了吗?还不快点去洗。”
“嗯。”男人应完她,又看了她几眼后才朝衣帽间抬脚而去。
没有了他意味深长的注视,陶然松了一口。
在他面前,那份最原始的自卑本能地就会跑出来,不用任何动力的辅助,只要有一丝丝的出口。
她知道这种心态不可理喻,也知道她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如果他真的不喜欢她,嫌弃她,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
但实在是没办法控制。
好像爱他爱得越多,这种莫名其妙的自卑感就越大。
陶然趁着男人离开,将速记本收入床头柜里,又用两三本书压住,最后将彩铅盒遮在了最上面。
回到被窝里,胸口处是怅然若失的空虚感。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比如,想和他分享自己正在喜欢上的服装设计,想给他看自己洋洋得意的设计手稿,想得到他一点夸奖。
一点点就好。
肯定她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好。
但她没有勇气。
怕他对她不太满意,更怕他对她画出来的东西失望。
陶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理直气壮,甚至是趾高气昂地给他看她设计的服装手稿,她期待着有那么一天,但又害怕永远没有那么一天。
这种矛盾的心理没有折腾她多久时间,陶然就不愿意想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作茧自缚,是最傻的傻子才干的事情。
她给自己最有力的理由是,顾淮云认识的陶然一直都是没什么用的人,没有一样可拿得出手的。
她一直是这样,他也都知道的。
故而,等顾淮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她低落的情绪已经消散了一大半。
天气着实开始变热,陶然盖不住被子,索性光溜着两条腿,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男人穿着纯色的棉质家居服,发尾还是湿的,脖子上挂着白色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