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臻的指尖出乎意料的干净,指甲修得整洁圆滑,夹着一张黑金色银行卡递给她,“我的名字,你查吧,里面的钱应该够。”
在俱乐部,买下自己的命,最贵的代价不是金钱,而是附加条件——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
这几分钟里,艾莉卡用设备确认了银行卡帐户信息,对他的态度即刻转变;她划走金额,把卡片还给他,面带殷勤的微笑道:“现在您自由了。”
郁臻走出去那一刻,吐了出来。
但他胃里什么都没有,仅仅是食道筋挛,干呕了几下,眼睛充血。
他的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青色大海,天高云淡,海浪声萦绕耳畔,浅灰的上空飞过一群海鸟。
从未有过的绝望的包裹了他,他抱紧双臂,在甲板上蹲了下来。
杜彧死了,他却没有醒,只有一种解释,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他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感,唯有无尽的仿惶和困惑。
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摧毁生活的旅行。
海风中,一股温度和厚软的长毛拥抱了他。
奥汀埋头嗅着他的脖子,粗糙的舌头舔他的侧脸,哼哧哼哧地围着他打转。
郁臻捞住狗脖子,贴上它的额头,问:“你饿不饿?”
***
海上连续三日不见太阳,阴沉的天空仿若随时会塌陷,乌青的云层压着灰蓝海水,海鸟在轮船上方盘旋,也许它们嗅到了死尸和腐肉的味道。
这是一艘历史悠久的废旧货轮,外表残破,内部进行了重新检修和装潢,它停留在这片无人管辖的海域已有上百年。
俱乐部会员的主要活动都在这艘轮船上展开。它的前身,是一艘在海面神秘消失的巨型货船,档案已被秘密封存,没有信号和记录,只在水手和船员之间口口相传。
有时迷航的轮船会在浓雾之中与它相遇,或遥远地望见它的魅影,此类事件成为海上众多灵异传说之一。
郁臻在这里待了三天了,陪伴他的一条纯白猎犬。
他睡在甲板露台的躺椅上,奥汀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他看着梁先生和一位打扮华贵的妇人,在一队黑衣人的护送下,登上游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