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色的防疫消毒喷雾将每个人淋了一遍,登陆舱的舱门才正式敞开。
“欢迎——”越海张着双臂迎接他们,待看清到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后,垮下肩膀,“……回家。”
没有人理这句话,何安黎脱掉外套,对身后的队员们说:“所有人进医疗舱,什么也别碰,直接进去。”
医疗舱是一间洁白明亮的六边形舱室,巫马脱掉外衣换上白大褂,站在何安黎身边。
“全部衣物一件别留,脱下来集中销毁。”她简洁明了地说,“亚瑟死了,是我的错误,之后我再开会检讨;现在为了沙丘号全员的人身安全,需要巫马为我们所有人做全身检查,判定是否感染。”
“大家都脱吧,脱完站到那边去。”
这种境况下脱光面对面也什么可顾忌的,巫马做事非常认真,他戴着灭菌检查手套,细心地察看按压你的每一寸皮肤,确保没有植物在你的血管里盘踞生根。
检查完毕未被感染的人可以套上无菌手术罩衣离开,郁臻是倒数第二个,他后面只有一个查维斯。
轮到郁臻的时候,他问巫马:“那上面有东西?”
巫马仰头,目光单纯,“您指的是那座建筑的顶部吗?”
郁臻:“嗯,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
巫马:“普通风景罢了。”
那座长满藤蔓的古建筑塔顶上到底有什么,是不是普通风景,除巫马以外的人,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郁臻突然伸手摸着那头柔软的金发,指尖在顺滑的发丝间勾出,“你的程序里,没有欺骗吧?”
巫马对他粲然一笑,“我怎么会骗您呢。”
郁臻说不上自己问这个问题的理由,他只是凭直觉而已。
如何安黎所言,亚瑟的死是一个错误,本可以避免的错误;假如巫马在第一时间为亚瑟截肢,或许能避免一名队员的死亡和物资损耗。
生化人的职责是在人类无法作出正确抉择的时候,纠正他们的错误;但今天,在他们消耗最佳治疗时机的过程中,巫马完全没有提醒他们“这样下去亚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