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两人要在一起了,而这话竟不知怎得传到了余情的耳中。
“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发生,他可能习惯了这种狩猎一样的感情方式,但我觉得不适合我。我们也不曾走的很近,他也不是非我不可…”余情的声音充满了困意,而这些往事早已被尘封,若不是路渊追问,很多细节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余情昏昏沉沉,路渊却因为他的话从余温中回过神。陆容音那种游戏人间的少爷他见得多了,‘坑蒙拐骗’、‘嘴里没有实话’,大冉这些形容词丝毫不为过,可比起路渊之前的那些‘局’,陆容音的一句话实在不算什么,“你就因为他说过这么一句话不搭理他了?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想这种事儿…很正常?”
余情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因此没有留意到路渊那不安的语气,“不是这句话本身的问题…心里的想法藏着掖着,用体面的行为粉饰…这是...”
是骗。
路渊想起先前余情生病发烧,两人讨论起陆容音,而余情用了‘诚实’二字来形容路渊的态度与行为。那时路渊听着只觉心里咯噔一声,现在则是一阵心虚心悸、倍感惶恐。陆容音充其量也就是说些漂亮话心口不一,比起路渊…
余情在意的或许不是那句话本身,是两个人相处之间的尊重与坦诚,是人与人相处之间最基本却也最难恪守的规则。
大千世界纷繁复杂,余情这些对事对人的原则在当年看或许可以称为‘单纯’,可在经历种种社会历练后的现在还保持初心不忘,是他的定力,也是他抗争。
“情情…”路渊翻身将脸颊蹭在余情的肩胛之间,哼着鼻音耍赖说,“你要是把钱还了,是不是就离开了?”
余情被他压着喘不过气,轻咳两声笑着说,“那么多钱,会还很久。”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大抵这钱如一块石头般压在余情的心口上,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搬开。
路渊从未因钱而产生压力,无论是给别人钱还是从老爷子那里要钱。这一瞬间,路渊突然意识到‘钱’对他来说是个数字,是个操纵他人的工具,更是旁人对他的评价。“情情,不还了…行吗?”路渊感到前所未有的复杂,他一时冲动竟然想要告诉余情压根没有欠钱这件事,不需要为难自己。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路渊只怕是疯了,才会动念头。
“不是说好了吗?要还。”余情没有丝毫迟疑,任路渊插科打诨却见不到任何效果。
路渊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又问,“那如果没有这些钱,你会不会…留在这屋里?”
“…”
他没吭声。
这片刻的沉默让路渊又看到了些火苗,在余情的心口处烧,若有似无、不易察觉。这点火苗是路渊的希望,是在东窗事发时唯一能仰仗的东西…路渊得让这火烧得更加旺盛,最好弥漫在山野中,形成一片猩红。
路渊搂着他亲吻,从嘴唇到脖颈,再滑至胸口…他的舌尖带有余情的味道,而舔舐过的皮肤却刻上了路渊的烙印。
夕阳的余晖透过卧室的窗户打在床上,彼此交缠的身体好似动人画卷。
慵懒,惬意。
这份敞亮与路渊心中的漆黑大相径庭,可交融的瞬间又相得益彰。
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之时,路渊突然有一丝疑惑,到底是他将余情拉入那欲望的深渊,还是余情带他走入阳光和煦的麦田?
5-6
余情心里那点小火苗,在路渊眼里是镇定剂,是药引,是撬起地球的基石。
路渊转头就找了陆容音说的乐队巡演,托人买了最好位置的票,“记得请假。”路渊将票发给余情,扬起眉毛不忘叮嘱,“要是陆容音找你去,你就说可以直接日本见。”
就像余情说的那样,陆容音并不是非他不可。茶室会面之后的一段时间,陆容音出现过两次,余情的态度还是如先前那般,对方瞧着没什么纠缠的必要,话音便能听出留个‘工作情谊’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奈何他的出现都无一例外的让路渊借题发挥,在余情身边一通得瑟。
陆容音开了一辆四五百万的黑色低调款跑车,停在公司门口,远远瞧去英姿飒爽、吸人眼球。路渊自打回国就架着那辆捷豹走天涯,价位一般但性能好,能任凭他折腾。原本路渊对这种攀比没有兴趣,毕竟他从不缺钱,追求的也是个喜欢和舒服。
奈何有嘴上没挂门栓的同事在路渊面前夸奖了陆总那跑车,说看着就上档次,想必陆总的车技也是一流。
路渊一听就不乐意了,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吐槽:凭什么车好,车技就好?再者说,就那车…哪儿好?路渊第二天一早和余情一道去公司,没等中午吃饭时间就拿着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路渊回了趟路老爷子那里,把车库那辆幻影开走了。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你不留下午饭吗?孟叔开口问他,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路渊走过去替管家拍了拍后背,“不了,我就是回来换辆车。”
回家几分钟时间,路渊还是被老爷子抓了个现行。三两句的功夫,老爷子问起之前‘介绍对象’的事情。路渊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儿,可他都忘记了当初是怎么说的,“我妈也没联系我啊?”
“你妈说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
哦,那是有可能的。路渊从小没觉得自己少了母亲怎么样,自然也不会将母亲放在心上,未接电话错过也就错过了…实在没心思再打回去。“后面再说吧,最近很忙。”路渊搪塞推脱,一心想着赶紧把车开到余情面前卖弄炫耀。
“工作怎么样?项目呢?”
“都挺好。”路渊往嘴里塞了口水果,嚼着东西不方便说话就不用再跟老爷子接茬。
他晃了晃车钥匙,拍拍屁股,开溜。
黑色幻影停在办公室楼门口,从旁路过的人都要侧目看上两眼。懂车的人自然看出明道知晓价格,不懂车的更是会被那复古的设计样式吸引,多瞅上几眼。
余情的办公室正对楼下,路渊则故意拉着他走到窗户旁边,“尺寸可以吗?”
“…”余情皱眉不知说他什么才好,“有什么好比较的?”
“你没听昨天有人说陆容音的车好,车技也好?”路渊倾斜身体凑近余情,保持旁人瞧不出的距离却压低声音、语带暧昧,“车本身的好坏是衡量硬件尺寸以及持久性。车技好不好,是让乘客舒不舒服的综合实力体现…两个都不能输。”
“…”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我哪个输了?就算你没有比较…小电影总看过吧,平时在网上大家的讨论总见过吧。”
“…”
“我说什么你明白吗?”路渊趁着没人看见,伸手在余情屁股上捏了一下,“他冲着你来,我这么年轻还能让他给比下去?我还没用力呢,他就歇菜了。”
“行了,”这些话不堪入耳,可余情还是止不住笑出了声音,“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