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一竹倒是粗浅了解过这个世界的痕检技术,衙内的仵作已经初步掌握指纹的提取手法,只是光提取到指纹并无太大作用,古代没有数据库,也不可能一个一个人去对应。
她继续往下看,上面记着在发现匕首的树林里有争斗的痕迹。
这也进一步佐证了树林是第一现场的假设,娄一竹叫人拿来纸笔,埋头边看边写着什么。
最后面便是对李云生平的调查,衙内的捕头问遍了明远书局的书童,得知因他举止粗鄙下流,几乎没有人和李云有交往,最后只堪堪问到了李云的大概住处。
他住在上京城最落败的一角,街巷里遍地都是脏污的乞儿,家家户户也互不来往,幸亏乞儿的消息灵通,才知道李云曾经也是上京城乞儿中的一员,是跟着难民一起涌进城里的,后来不知遇到了什么良人,突然大变了模样,从此吃穿不愁,五年前还在此处买下一套住宅。
看他样貌不似上京人,也无妻儿伴在身侧,乞儿就多留意了几番,发现他接连几月每日都会去红鸾阁,有时半夜回来,更多的则是鸡鸣时分才跌跌撞撞地走近小巷,身上沾着女人的脂粉香气。
命案发生那夜李云也同往常一般出了门,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娄一竹看到某处突而沉吟了一声,她抬起头来,询问地看向魏敛之:“有乞儿说半夜听见他在屋里吟诗?这未免不太符合常理。”
无论从哪方面看李云都是个粗人,怎会吟诗唱词,要不是乞儿看错了,不然其中定有古怪。
魏敛之颔首:“确实古怪,后来我们又进入李云家中,发现他屋内遍地散着纸张,笔墨也都被人随意地放置在地上,拿起一看,竟都是诗词,依字迹来看,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你是说,这些可能都是他写的?”娄一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轻呼了一声。
魏敛之点头,突然面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摇了摇头:“我原本也以为是他写的,后来拿给其他人仔细一看,他们说和林品宣林公子作过的诗词别无二致,林公子追随者众多,或许,李云是在誊抄?”
魏敛之刻意加重了林品宣的名字,偷偷摸摸观察着娄一竹的反应。
娄一竹用指腹摩擦着笔杆,暗自思索魏敛之的话语,林品宣在上京城的影响她也见识过,如果李云真是他的追随者,这样的行为确实合理,但是她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劲。
“如今我们已经提审过红鸾阁的轻燕姑娘,也搜出了她那把相配的匕首,她说是李云先前留下的……县令大人的意思是,若七日内再无其它进展,便对轻燕上刑。”
魏敛之踌躇了一会儿,没底气地添了一句,他不再看向娄一竹的双眼,转而低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