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一竹快速地扫了一眼场上所有人,立马拉着芸竹跪了下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她们留下。”魏戎抬起眼皮掠了一眼娄一竹,用指节扣了扣木椅,发出不耐烦的声响。
王姨闻言连忙磕头谢恩,磕磕绊绊地快步离开了营帐。
娄一竹和芸竹两人双双跪在原地,举着手中的茶盏静候吩咐。
“起来罢,给他们把茶给斟上。”魏戎一拳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吊儿郎当地说道。
素来听闻魏戎将军已有四十有六,本该是静心沉稳的年纪,这样一看,似乎有失偏颇。娄一竹有些意外,但还是面色不显地起身从主位开始斟茶。
一靠近主位上的周世尧,娄一竹就忍不住的有些不自在,因为她总感觉周世尧在看她。
她低着头,手脚生疏地将茶给斟上了,鼻间除了茶香气,还有那股隐隐约约的松木冷香。
“哼,周彦衾把他的女儿倒是宠上天了,连倒个茶也这么笨手笨脚。”
身后传来男人半嘲半讽的埋怨之声,娄一竹端茶的手一顿,小心翼翼地将杯盏推到周世尧身前。
下面的芸竹被人骂了也没恼,她忍着不出声,继续为下一位斟茶。
“他既然敢反,就该想到他的老婆女儿们给下人为奴为婢的一日。”营中另一个角落又响起了一阵肆意的笑,那笑声里的轻蔑与践踏令娄一竹心里泛起不爽。
她暗暗紧了紧牙关,转身欲顺着给下一位斟茶,在不经意的一抬眸之间,她对上了一双黑墨般的眼。
心下一跳,她连忙撤开视线,转身下了阶梯,挨个给军中官员们斟茶。
眼前之人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看她的眼神透着浓郁的厌恶。
在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后,娄一竹才明白了今日这一行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拿她们当猴耍,当狗辱,以平他们对安王的痛恨罢了。
“呸,你这倒的是什么茶,凉死爷了,不会伺候人就滚去大漠喂野狼!”那男人猛然将杯盏砸向她身侧的地板上,朝地上唾了一口。
娄一竹一手撑在地上,手背都被她抓出了青筋,她冷然瞪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再忍忍,现在她还没有能力反抗。娄一竹在心里劝着自己。
“李参军好大的火气啊。”魏戎幽幽地插了一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主位上的周世尧。
从娄一竹她们踏入帐中起,周世尧就再未开口说过一个字,他就淡淡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看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