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是蛮子们进攻最猛烈的时候,经历过几次战斗的老人都知道,只要熬过春天那一段时间,敌人就会退去,大家就大都能平安活着。
这之前的冲突也有,可都是些小场面,夏侯殷这话几乎就是在诅咒孙娘活不了两个月,是个人都忍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孙娘气的身体发抖,‘嚯’地一声站起来,恨不得拿着手中的铁棒狠狠敲破她的头。
“夏侯殷,你敢不敢在将军跟前与我打一场?”
军营中不允许私斗,但如果私下有怨,却可以在将军的见证下来一场公平决斗。不过不论输赢,两方在打完后都要被再打二十大板。
可二十大板下去屁股上都得见血,第二天还得继续训练。所以一般没多少人会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方式,大都是吵一架就完了。
由此可见,孙娘也确实气狠了。
可夏侯殷稳坐如山,三角眼不屑的往上翻了翻,讥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打?”
“孬种!”
“呵。”夏侯殷眼中闪过阴冷,将手中的土碗随手抛在脚边,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擦拭自己细嫩的手指。
“我是怕脏了我的手。”声音黏腻,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
听起来像是托词,可伍月却心头一寒,对这人的警惕缓缓升起。
她不是怕孙娘,她是真的怕脏了手。
这样的人若是在战场上相遇不足为据,可若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怕是会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给队友来一刀!
恰好此时前方号角传来,一行人只好结束了这次争吵,再次启程。
身边的孙娘一路上还在骂骂咧咧,说夏侯殷是个胆小鬼之类的。
伍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满脸桀骜阴沉的女人,越看越有种违和感,一个罪臣之女还能有这么嚣张的底气?
若是真的如此,又何至于沦落到被流放的地方?
而且,她头上的‘罪’印……似乎也有点不真实?
第26章
安乐城不小,面积上有三四个兰城这么大,可常住人口却比兰城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究其根源,还是北侧的蛮夷太过猖狂,时不时就会冲破城门,进入城中烧杀劫掠。
由于这么个不稳定因素,安乐城中但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早就迁到别处去了。
所以秦君本以为自己要在客栈里住上几天才能赁上房屋,可实际上,他才刚在附近打听几句,马上就有人忙不迭的带着他去看自己的小院,很快就将住的地方定了下来。
等到两人在官伢的见证下签下契书后,带着秦君来的高瘦女人才松了口气,高兴地将自己那份收起来揣进了怀里,和秦君一同走出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