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是他心底的念念不忘;影,是雨寅的影子。
……
眼前残影一闪,萧靖轩瞬间收回思绪,念影一招已攻至他胸口。那人见他没拆招,迅速就要回撤。萧靖轩闪电般出手扣住影卫的手腕,顺势一扯,念影的眼睛猝然睁大,被拉得扑进他怀里,两人摔在柔软的草坪上。
温热的躯体熨帖着心脏,萧靖轩突然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他揉了揉影卫的后颈 这是他们彼此熟知的小讯号,念影果然不动了,乖乖卸了力,趴在他胸膛上。萧靖轩摸索着把那人的手抓来,十指相扣,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傻念念。”
斑斓的日光穿梭于呼吸的微隙,他们像一对普通的爱侣,在暖阳下聆听对方的心跳。
…………
夜间,烛火摇曳,一片寂静。
萧靖轩细细浏览着亲信送来的信。
这信封是白日被一流浪汉送来的,蜜蜡封口,来路不知,众人排查无果,唯恐有诈,只能递上来请他定夺。
信纸特殊,这写信人必是宫中官吏;没有落款,那人只侃侃而谈,说了些朝廷懒政、天子愚孝的fǎn dong言论,言辞激烈,却又在后半段赞他博学明智,想邀他明日子时到兰湖画舫一聚,共谋大事。
单凭这寥寥几笔,已经是足够判为谋逆的大罪。萧靖轩凝神思索,将自己在朝中私下发展的势力一一过了一遍,没有哪位会像这般鲁莽言深。
念头在脑内一闪而过,他神思清明,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太蠢了。这种手笔,倒像是太后那边在假意试探。
那老狐狸这三年总是时不时要搞出些幺蛾子,手段却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些东西,更别提忠心于她的部下尽是蠢笨如猪的货色。
毕竟聪明人,要不就是被杀了,要么一早投明弃暗,成了他的人脉。
萧靖轩唤来亲信,前后布完计划,决定去赴约走个过场。
他带了两个侍女,暗中遣五名影卫跟随,在午夜时分来到兰湖湖畔。
虽是子夜,但最近正处民间的花灯节,古桥巷尾人声鼎沸,灯火阑珊,热闹得趣。湖中漂着几艘画舫,张灯结彩载酒来游,船上聚了三三两两的罗衣歌姬,吴侬软语地悠扬吟唱着。
萧靖轩穿着常服,英俊眉宇仍在人群中显眼不已。桥上有姑娘远远将花灯顺流送来,他眉眼温柔地一笑,换来几声羞怯的惊呼。
他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艘华丽的画舫慢慢向他靠来。那画舫的槛窗比起寻常的要多增几层不透光的纱幔,影影绰绰,看不清其中动态。
萧靖轩也不急,待到画舫靠岸,其中出来一个小厮,朗声念了句密信中的断章,他按原文接了,才踏了上去。
两名侍女被婉拒在岸,他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余光扫过黑夜中泛起波澜的湖水,心知影卫已悄然无声地跟上了。
萧靖轩作出一副忐忑神情,欠身踏入舫内,果不其然看见一个熟悉面孔。
是户部侍郎徐明。
徐明与太后母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从位以来伙同提刑按察使司的副使徇私舞弊、贪污粮饷,他私吞赋税的证据并不难找,过去也被弹劾过几次,但太后的包庇之意几乎写在了明面上,才让这么个蛀虫享乐至今。
他心下不屑,外表却毫无破绽,惊愕地倒退半步,压着嗓子惊呼起来。
“这……!徐……大人!”
徐明乐呵呵一笑,挥手让两个属下离开了舱内,贼眉鼠眼地冲萧靖轩做了个揖:“瑞王!深夜叨扰了。”
这蠢东西快走两步迎上来,就要来握他的手。
作者有话说:
下章第一个任务
第92章 我的腹黑王爷(五)
萧靖轩不着痕迹地避开,惊慌地连声质问:“您怎么做出这种鲁莽之事!这可是天子脚下,皇兄乃是天命之子、九五至尊……我等自将倾力辅佐……”
徐明果然被他这幅软弱惊惶的模样取悦了,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又将密信中的话扩展开,颠来倒去说了几遍,语意含糊不通,却屡屡暗示他谋朝篡位,令江山易主。
为了引他上钩,萧靖轩踌躇不安地紧皱眉头,在对方的说辞间适当地应和两声,慢慢引诱着徐明放松警惕,不经意又透露出一些太后阵营的内部消息。
待到徐明说得口干舌燥,他勾起一抹笑容,向后靠在软垫上,专心喝起茶来。
两个动作,却好似撕去一层画皮。徐明怔愣地看着那个太后嘴里的“废物王爷”不再掩饰自己的本性,露出锋利的獠牙来。
“徐大人今日这一番话,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萧靖轩不紧不慢地吹去浮叶,笑得像只皮毛水滑的狐狸,“可惜本王一点谋反的心思都没有 徐大人如此愤慨,莫不是心中对天子……积怨已久?”
被那看似温和的微笑怵得后背发麻,徐明乱了阵脚,连假笑都端不住了。
“瑞王这是什么意思……我道您是有野心的,才暗自解囊相助……”
茶杯搁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动,萧靖轩挑起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
“你的这些锦囊妙计,还是留给太后她老人家吧。众人皆知萧某无心政要,只想闲云野鹤聊度余生,恕不能奉陪了。”
说罢,他神色轻松地拂袖转身,似要直接离去。
费了半天口舌,原来对方早就识破了他的手段,将他耍得如同瓮中的耗子一般。徐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被冲上头的羞恼之意激得全然不顾仪表。
他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起来。
…………
初春夜里,湖水还是挺冷的。系统为秦月川调节体感后,他才觉得好了些。
嘴里叼着一根空心秸秆,秦月川潜在画舫的不远处,随手捞着彩灯在水中折射出的扭曲倒影。十二就在他西侧五米开外,视线时不时地往这边瞟。
就在他无聊地漂浮在水下时,任务提示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