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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珠帘瀑布的水洗脸,准备悄悄去找点吃的,躲到柳氏回来。

岂料,在厨房捣鼓了半天,嘴里刚含了块蒸饼从厨房出来,迎头又撞见了那个煞星,她慌忙咽下口里的蒸饼。

“蓁哥儿!”段景思手里抱着一堆竹片儿,正是她之前砍竹子做的,快步走过来,“昨日给了银钱打发你走,还赖在这里偷东西!”

顾蓁喉咙一紧,被噎住了,咳咳咳,面色逐渐涨红。

段景思重重一掌拍在她背上,简直能把人拍穿到地下去。

“不知廉耻又偷鸡摸狗,看你装到何时,无论如何,今天必须得走。”

事已至此,顾蓁直起腰:“我走可以,”她面上红若晚霞,脸绷得紧紧的,振振道,“可我到底是老夫人招来的人,她又对我那样好,无论如何,我走之前得见她老人家一面。”

段景思想了想,母亲回来若是见不着她,难免要多想,不若把事情说清楚,此时她偷东西吃,正好是个理由。

未及多想,又见小奴脚底一滑,已经溜了好远。他心头火气,三两步撵上,一手便扭住她的胳膊,把人挤压在大松树上:“我还当你知恩图报,体谅老夫人,原又是鬼蜮伎俩,再不走,我便去衙门叫了捕快来!”

她半边身子贴在老树干上,小脸几乎被搓变了形,手上又痛又麻,若再不依了他,这胳臂便是废了:“能不能让我去小西屋收拾下自己的东西。”

“不行!你的花招如何之多,再放你留在这儿,谁知道出什么意外?你那些东西,十两银子足足够抵了。”当下手上再一使力。

顾蓁疼得惊声叫起来:“行了行了,我走。”

段景思松了手,重又拿起个竹片,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顾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脚步略慢了些,头上便遭了一敲。

“快走!”

到了门口,顾蓁恋恋地看了匾额上“松园”两个大字,见段景思好整以暇地负着手,知道无论如何也赖不下来了。她咽口吐沫,规矩地鞠了一躬:“我走了,多谢二爷的照拂,惹您生气了,还是给您说声抱歉。”

照拂是说那晚救她的照拂,抱歉也是为那晚踢他□□的抱歉。对松园里这个喜怒无常、行事古怪的段景思,她只有疑问。

段景思心中冷哼:都这时候了还装模作样,冷淡看着,眼里半点波澜也不起。

“可是,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小奴哪里做得不好了?我就是擦个药而已,为何不行?”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五指修长,纤纤细细,瘦得跟个鸡爪子似的,晨曦的光辉跳跃在小小的指甲盖儿上。常年做活儿,也掩盖不了那原本的白皙。

段景思却想起那双丰盈白嫩的腿,心头烦躁:“不可以,快滚。”

好没道理的人。

顾蓁咬咬唇,空着手,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松园。

又是热闹的一日,大街上熙熙攘攘、门庭若市。然而,路旁的无人注意的小灌木丛里,却开了朵朵的小白花,星星点点,洁白似雪、娇弱如水。一阵风过,几朵小花被吹到大街上,马车经过,碾入了尘泥。

盛世繁华,小民身世却如飘萍。顾蓁吸了口气,生将盈盈之泪憋了回去,她偏要扎下根来,自己长成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