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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气热得很,主子们温书不易,若是提前搬些大石头放在屋子里,便会凉快些。”方宴与顾蓁分享讨好主子的经验,说得兴起,挽起袖子,手足舞蹈的。

顾蓁心细如发,却瞧见他胳膊上明明有些青紫的痕迹,一看便知是被藤条抽了的。

便在此时,忽听得屋内“啪”的一声,传来摔杯子的声音,接着有几声吵嚷。

顾蓁伸长脑袋,以为马上就有人要摔门而出。

那方宴见怪不怪的,脸色却又有些变了,自顾自道:“也不知最近是出了什么事情?爷儿们成天吵吵嚷嚷的。”

顾蓁见他脸色怪异,道:“什么?”

方宴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儿似的,马上换了话题,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刚刚还没问,蓁哥儿的主人家是哪家公子呢?”

顾蓁还未答,便听有人冷声道:“蓁哥儿!”

顾蓁便见段景思出来了,容颜有些严峻。他冷冷瞟了一眼屋内还在觥筹交错的众人,掸了掸衣袍,不管不顾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方宴脸色一变,带了些惊恐,垂首退到了旁边,似乎是能距段景思多远就退多远。

顾蓁给方宴打个了揖,小跑跟了上去,心中却有些奇怪。

虽然说段景思有天煞孤星之名在外,可那也只在些无知妇孺之间流传。这小厮看起来也是读书识字的,没想到竟也如此迷鬼神之说。

朱雀街上热闹非凡,这边街戏台下喝彩声不断,那边大坝子里,也围了男男女女一群人,烧着宝塔灯,火苗蹿得老高,映得满街亮如白昼。

走在前面的段景思,忽的脚步一停,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喃喃道:“清风满袖,明月鉴心。”

顾蓁埋头走路没注意,猛的撞在了他的背上。段景思转过头来看她。

她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走路不长眼,撞了二爷。”

段景思却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那日我冤你拿了镇纸,你说‘便是一个小奴,也知道是非曲直’。若那日没有后面芸香那些事,我们真闹到衙门去,县令是我朋友,自然维护我,你该如何是好?”

顾蓁捂住有些撞木了的鼻子,想想明镜高悬的威武衙堂,缩了缩脖子:“没拿就是没拿……便是遇到一个昏官,总不会所有官都是昏的吧,不然圣贤书又读到哪里去了呢?”

没错,这时候,她又想起了贼姑父。

段景思若有所思,又慢慢往前走着。顾蓁这次跟着,防着被撞,刻意隔远了些。通衢大街人声鼎沸,耳边吵闹不停。她垂首用巾子揩了揩鼻子,发现没有流血,正抬头时,段景思却不见了。

呀,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有些焦急,虽说段景思人高马大的,用不着她保护,可出门前,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要她跟着二爷,寸步不离。

“二爷,二爷。”她低声喊了两声,可四周都是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便在她急得快要哭了的时候,人群里出现个藏青布衣的男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她走来。高高大大的,芝兰玉树般,若不是容色过于肃穆冷峻,定会引得姑娘们频频回头。

可不就是她的二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