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思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吴文只是敷衍答了一下,一副不想理睬的模样。
段景思便直说:“吴兄似乎心中郁结,却是为何?我与令尊有缘,若是能帮得上的,自当帮扶?”
吴文停下斧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重又砍树。
段景思继续问道:“方才我见令尊的书还保存得十分好,想来是常常翻阅,吴兄弟年纪正轻,如何不再往仕途上走走?”
吴才却是停了手,恨恨说:“不过都是些混沌魍魉,有甚意思?”
段景思默了半晌,他说得也不差,如今世道,奸佞横行,又想起清风楼上众士子的举动,道:“虽是世道艰难,终究是有正气存在的,我看令尊应就养有浩然正气。”
提到此处,吴文忽的丢了斧子,大声说:
“有甚鸟正气,我们一家,勤恳本分,怎的就落得个这样下场?我爹考了十多年科举,为筹盘缠,累得娘吐了血,好不容易中了举人,入了春闱,却……却……”
双目通红,似是激动难抑。
段景思:“却如何?”
便在此时,吴武远地的奔来,抱住弟弟,更兼掩了他口,对段景思说:“举人老爷,我这弟弟受了刺激,人已有些错乱,求你千万别刺激他了。”
他都如此说了,段景思自不会再说,便回了吴家小院。段景思见顾蓁正守着马儿吃草,嘴里叼根麦秆儿,哼着一首什么小曲儿,十分惬意。
他道:“你倒是逍遥自在。”
顾蓁没防着段景思又来了,嘻嘻一笑:“二爷去地里拔个麦秆来尝尝,可甜了。”早晨段景思为维护他,对老头说自己是少爷。她心里一直甜着。
段景思:“蓁哥儿对田间地头很是熟悉?”
顾蓁来了兴致:“那当然了,小时候姑……叔叔挖地,我洒种子,累了就在树底下啃西瓜,叔叔给我讲故事,别提多开心了。”
段景思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状元,可不就是种个庄稼而已。
“那简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记得有个杀猪的故事。”
马儿甩甩尾巴,惊叫了一声,有些惊惶的模样。
顾蓁摸摸它屁-股,笑道:“别怕别怕,不是杀你,是杀猪。”又笑嘻嘻对段景思道:
“那故事讲得我馋了好多天,我讲给二爷听听:一个女人要去赶集,她儿子撵路也要去,她骗儿子说回来给他买猪肉吃,结果回来的时候,她丈夫真的在杀猪,哈哈哈哈,然后她儿子就吃了炖猪头肉、卤猪舌、红烧蹄膀、辣椒烩肉……”
段景思无语:这明明是曾子杀猪的故事,怎的被她编成了这个样儿?但看她眼里精光流转,似乎真看见了那些肉菜,模样十分可爱,段景思想笑。
“你是不是也想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