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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说,顾蓁从未觉得,此时一看,这件去年买的衣服当真是小了,胸脯当真微微隆起了些,一看便不是男子当有的。

是了,这几个月她总是觉得胸-脯胀-胀的,尤其是小日子之后。当下脸更红了几分。

何娘子抚着自己显怀的肚子,笑得温柔似水:“小娘子不必羞涩。不管别人如何说,这两个人过日子啊,不像长辈说的那样,非得要门当户对,也不像那戏文里,差距大的私奔的就一定好,无论如何,说到底,还是要看这个男人如何?我看你家男人虽不爱笑,人是不错的。”

什么门当户对的,后半句才是重点,合着,何娘子是把她和段景思当作私奔的男女了?难怪从昨天一进门,她就觉得何娘子神色间有些怪怪的,原来从那时起,她便在怀疑了。

院子前栽了一棵晚樱,粉嫩的花朵此刻正开得团团簇簇,娇艳动人,顾蓁的脸此刻便同这樱花一般。

何娘子又悄悄凑过来咬耳朵:“我当年也是跟我家大夫跑出来的,这日子不也是过得好好的?”

顾蓁心头有些讶异,总觉何娘子绝非常人,原是这般飒爽。

既然暴露了,顾蓁索性和何娘子说开了,不过说的是二人早已成婚,不过怕赶路出什么危险,她才换了男人装束。

何娘子又送了几套她以前的男子装束,更大些,顾蓁穿起来倒也合适。

原定段顾二人吃过早饭便赶路的,然则山中雾大,迟迟不消,段景思便定再等一个时辰。

顾蓁与和何娘子在院子一边剥着豌豆荚,一边拉着家常。

何娘子是过来人,性子又爽朗,山中清苦,又难得见到像顾蓁这般能识文断字的,拉拉杂杂地说了好些“御夫之道”给她。

什么“外人在场,一定得给男人面儿撑起”,什么“他在大街上多瞧了哪个女人几眼,一定不要当场闹起来,晚上被窝里撒个娇,委委屈屈哭几声,比什么都有用”。

若不是家里还有段景思与宴哥儿两个,估计床笫之事都得给她掰扯掰扯。

顾蓁一边掐着豌豆管,一边着实为何娘子的生活智慧赞叹,真心实意问了好些问题。

两个人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人品本性自然是基础,互相之间的爱意也固然重要,可要想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还需要如何娘子这般的经营智慧。

一簸箕豌豆荚剥得差不多了,何娘子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蓁说:

“我夫君说,女子怀孕时只要身体能承受,要多走动走动,以后孩子好生,大人恢复得也快。妹子,我对你一见如故,恨不能把所有的经验都告诉你,你年纪虽小,过几年也终有这么一遭的,我方才东说西说的,倒忘了说这个。”

顾蓁手上一用力,一粒青豌豆在她手指间碎了,青嫩嫩的汁水流进指甲里。生孩子?一个长得像她也像段景思的孩子?这仿佛是好多年后的事情,她从未想过。

只听外面低低一声“娘子”,何娘子捧着肚子,伸长脖子望着院墙外,笑意浮上面颊:“我夫君回来了。”

一名三十来岁的高瘦男子,背着个小背篓,进了院儿里,手里还捧了一大束蓝紫色的花,见了何娘子,脸上笑得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

何娘子接过蓝紫色花束,介绍了顾蓁说是过路的小娘子,在这里歇了一晚。林大夫一颗心全在夫人身上,只与顾蓁寒暄几句,便低声对何娘子道:

“这两天是不是又没出去走路?”

“哎哟,”何娘子扶着腰笑道,“一回来就数落我,客人还在呢。我去找个花瓶儿把花插上。”说着腆着肚子去堂屋。

林大夫背篓也来不及放,小跑往前:“你仔细些脚下,我去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