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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姑娘曾在云岭书院见过的程庭楠,他是数十年前被冤枉的昌王的幼子,如今……即将登基。”

顾蓁大吃一惊。她虽未见过程庭楠几面,但总觉得他每次都不一样,从最初的谦和羞涩,变得越来越贵气、越来越沉默寡言——大约越到后来,越是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

“可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姑娘正是云家之女,当年您父亲藏下的姚家的证据,正在于这个镇纸之中。”周娘子一指桌子上的镇纸,确实下方有个小洞,此刻已空空如也,想是东西已被掏走了。

她又道:“云家之主将这方镇纸送与他的忘年交段太傅,又将这柄以精铁锻造的刻刀与幼女托付给家臣顾明之,自己引颈受戮了。只有这把刻刀能破了镇纸,此事后来机缘巧合被……被宋太师发现了。”

周娘子本想说另一个名字,生生忍住了,说成了“宋太师”。

顾蓁心头激荡,只捏着镇纸和刻刀怔怔出神、不言不语:“原来窈娘说的是真的……”

周娘子刻意只字未提段景思,只因他打过招呼,若是有一日瞒不过,尽将事情说成宋太师的功劳,他的事,他自己来与她说。

“笨狗”嗷呜一声,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里跑了出来。昨夜事发紧急,众人来不及寻它,不知它在哪里躲了一晚,浑身上下毛色还是雪白的。

顾蓁心里蒙蒙的,机械地抱起它,不知怎的,却说了句:“怎么又胖了?”

转眼七八日过去,惶惶不安的金陵城也缓缓恢复了平静。

桂圆历来稳重,周娘子便将事情也告诉了她,然她实在觉得顾蓁是个心大的。

若是她自己,遇到这么大的事儿,知晓了身世有那么多道道,又和朝廷有这样那样的关系,早就乐傻了。虽则以前是惨了点儿,好歹苦尽甘来了不是?

反观顾蓁,好像一点儿不纠结的样子,最初的震惊过后,她便和平常一样了。我自吃喝玩乐,那管他洪水滔天。

这天,她叫了桂圆把炉火生起,煮火锅吃。“桂圆,嫩牛肉怎么才切了一盘儿?再上两盘儿来!”

桂圆战战兢兢地进来,低着头不说话。

顾蓁正奇怪,接着帘子被掀起,一名金冠锦衣的青年负着手进来了。

顾蓁脑中想了一瞬,想起来了,接着大喇喇招呼道:“啊,是程公子,好久不见了,快来吃火锅!”

锦衣青年身旁的老嬷嬷噎了一噎,低着头的桂圆也是眼睛一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家姑娘肉吃多了,脑子给吃蒙了,这是在说什么?!

顾蓁也愣了愣,忽的意识到不对,躬身要下跪,锦衣青年身边的老嬷嬷甚会察言观色,赶紧扶住了她。

锦衣青年道:“当年在云岭书院,蓁姑娘的月饼甚是好吃,今日的火锅看起来更好吃。”

顾蓁看他这样,知道他实则想以朋友身份,与她说说话,便接口道:“真的好吃啊,桂圆快去添双筷子。”

桂圆却站着不动,这位锦衣公子的身份,怎会在外面随便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