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睿王府的名头太响亮了,如果没有书院强邀,没有把官司闹到圣上面前那回事,这张名帖给人一种,一个少年慕名前来拜访另一个少年,准备平辈论交的感觉。
安然站在方太太背后,探头去看她手里的名帖,一看是李子实的名帖,便联想到考试那天,李子实那样维护他,一副把他当做禁脔的样子,心头冒火,失声骂道:“拷!那家伙还敢追到家里来,看老子一锅底,拍到他飞起!”
安凌墨跟方太太一起扭头瞪着安然:“说什么呢?!”安家和方家都是书香门第,子弟都是斯文人,哪能口出污言秽语?太失风度了,这谁教的?
安然一看说溜嘴了,忙讪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李子实想来拜访我,让他来好了,在自己家里,我还怕他不成?等跟他见过了,我再摔伤。”
安然不敢去睿王府,毕竟那是别人的地盘。但在自己家里会见李子实,他还怕什么?他若在自己的地盘里还被李子实欺负了,那他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方太太想一想,也道:“我就不信小殿下敢在咱们家里乱来,咱们若不敢相见,倒显得咱们心虚了。老爷就回个帖子,先约小殿下来见个面,然后再安排然娘‘摔伤’。只是到时,客厅外面多派些下人守着,警醒些,客厅里面有什么响动,就进去看。”
方太太说完,又转头纠正安然道:“要叫小殿下,不可直呼皇亲名讳。”
安凌墨本来也是这个意思,特意拿出来同方太太和安然商议,主要是他知道安然素来是个“窝里横”的性子,在家里表现得娇蛮任性,在外面却胆小怯弱得紧,上次被小世子强邀作客,后又强搜书院,后又因此挨了家法,只怕已经被吓破了胆,再不敢见小世子了。
现在看来,安然一点不怵小世子,倒让安凌墨放心了。
另一张是太乐署一位姓钱的掌固发来的名帖,邀请安大人带着安五公子前去太乐署所属教坊司作客,同时一位姓林的供奉并一位姓晏的博士,想向安五公子切磋舞艺。
太乐署隶属太常寺,太常寺又隶属礼部。太乐署最主要,最根本的职责是掌祭享钟律,教习乐舞,以供祭飨,并掌宫廷诸乐。
照安然的理解就是,这个时代从上到下都十分重视祭祀祈福,由皇帝带头,三不五时地带着大臣们举行各种重大的祭祀祈福活动。
在搞这些封建迷信时,就需要一批经过职业培训了的乐人向天地鬼神献歌献舞,进行仪式化表演。
除了要在祭祀上进行表演之外,有时地方祭祀或在盛大节日里举行庆典活动,也会调用太乐署的乐人。
除了祭祀和庆典之外,这些乐人还要应付宫廷宴乐,供皇帝和娘娘,皇子们赏玩歌舞声乐,以及杂耍百戏。
皇宫内的内教坊,乐人多由宫女和太监充任,其技艺远没有太乐署的乐人精湛。
太乐署就是管理并调派征用这批官方乐人的机构。除此之外,太乐署还管理民间在籍乐人,也就是私伎。太乐署有权在重大活动中,无偿征用私伎。
太乐署下面的教坊司,本来是负责对乐人进行职业培训考核的地方。
只是太乐署的一些官员为敛钱财,擅自组织教坊司的艺人进行走穴表演,渐渐的,教坊司倒成了个官办伎坊,名册和户籍压在教坊司的,被称为官伎。
教坊司就相当于是一所官办的,兼具教学与娱乐的高级综合型艺校,教师和学员,甚至是打杂跑腿的,只要有客人点单,都得接客卖艺。
不过,这高级综合艺校招生很困难,一般只有两个招生途径:一个是被卖进去,一个是犯官家眷,强制入校,且永不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