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对夫妻俩跟自己冷战的事,方太太显得十分淡然,向雨桃道:“这府里人都是长了眼睛的,我从未亏待过他们,他们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我自然应该教训他们,他们若用这个做理由,不敬继母,闹起来,看谁理亏,哼哼,跟我闹腾,他们还嫩着点。”

雨桃有些替方太太不平道:“我只是觉得太太做这个主母,做得憋屈。他们这么阴一套,阳一套,太太怎么不跟老爷说叨说叨?”

方太太放下手中的帐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越哥儿跟老爷是亲父子,我算什么?何苦做这个恶人?没准老爷还会疑心我无中生有,离间他们的父子感情。雨桃,你以为老爷真那么愚钝,感觉不出越哥儿的小动作?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这种故作不知,就是变相纵容。

雨桃作为陪嫁丫头,看着方太太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般困境,也替方太太难受,叹息道:“要怪,也只能怪太太,当初……”

“当初,就不该迷恋那副好皮囊,呵呵,谁曾想,他是那么一个冷心冷肠的人。”方太太早已经后悔自己当初的执着,说起来,倒不伤感,苦酒是自己酿的,她必须硬着皮头饮下去,没法回头:“老爷的心思没在家里,一心只在仕途。”

安凌墨是一心只在仕途,可安凌墨又不是官迷,他一心扑在仕途,是为了他的书生意气,为了当初发奋读书时许下的理想:报效国家,报效朝廷。

安凌墨二十几年如一日地兢兢业业地做官,始终怀着一腔热血和热诚,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升迁的机会,但他的钻营和行事又是有底线的。

方太太知道,安凌墨一门心思地只想往上爬,成为朝堂上的权臣,然后实现他的治世**的政治抱负。

方太太觉得,这大约是安凌墨身上最闪亮的一点,也是她忍受着他的冷漠,还一直愿意留在他身边帮他的唯一原因。

方太太回想起来,安凌墨跟自己的话题说得最多的,不是花前月下,不是儿女情长,不是家长里短,而是仕途斗争!

安凌墨对自己偶尔和颜悦色,不是因为自己管好了后宅,不是因为自己替他生儿育女,不是因为自己生财有道,而是自己替他拉拢打通了仕途人脉!

方太太觉得,安凌墨大约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身兼数职的客卿吧?

安然也发现家里情形不对劲,也尽量抽出时间,留在家里陪伴在方太太身边,或是陪着方太太去方府那边玩耍散心,母子两个,相互依靠,相互扶持,倒是越来越亲近。

元和十三年五月间,梁小峰成亲三年之后,终于做了父亲,不过,对梁小峰来说,他觉得生活又给他套上了一重枷锁。

锦奾郡主在哭得赐婚圣旨暂缓宣召之后,一直试图让李子实带她出来找安然,或向安然传话,都被李子实躲过或找借口拒绝了。她只能在安然进宫献舞应差的时候,远远地,眼巴巴地瞅上安然几眼。

太后为了给外孙女儿找到美满归宿,不要再重蹈她母亲的覆辙,一年来,也是为锦奾郡主操碎了心,总是苦心创造她跟东方明敬的接触机会,想着少男少女,情窦已开,多接触了解,自会日久生情。

于是,东方明敬便时常被皇后和太后召进皇宫作画,他几乎每次进宫都能“偶遇”锦奾郡主,只是锦奾郡主对他淡淡的。

熙宗皇帝就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几次想给锦奾郡主赐婚,都被锦奾郡主哭闹了过去,太后又宠着锦奾,说锦奾不点头,这个赐婚的旨就不能下:“想一想你的妹子流华吧。”

这让熙宗皇帝觉得对东方阁老很不好交待,私底下召了东方阁老好几次进宫说话,说的什么,外人不知,大约就是宽慰东方阁老。

随着严冬的到来,这一年方阁老和桂太君的身体和精神都越来越差,只在收到驿站送来的纪蕴的平安家书,才显得有些高兴。

元和十三年年初的时候,西北方被统称为西番人的几个少数民族的叛乱终于被平定了,然而,大唐兵马刚搬班师回朝,还没来得及好生休养,才过了大半年,西北方另一少数民族又揭竿叛乱,朝廷不得不再度发兵征讨。

大唐西南方跟百越人的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消耗着兵力和财力。相比之下,东北方因为跟番突人那克部落结盟,边境相对平静。

东南方是大唐腹地,稳定,繁华,富庶。然而,大唐连连年对西北和西南用兵,国库空虚,不得不对东南民众征兵,并提高了赋税,搞得东南方的民众民怨载道。

元和十三年十月间的时候,睿王妃正准备让李子实跟早已经定下的女方成亲,忽然急症暴毙,李子实刚出了他祖父的孝期,才过一年,又要给他母妃守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