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死了,不过是跟母亲的暂时分离,等他再次穿越了,便会再次拥有母亲,再次拥有母亲的疼爱。所以,为什么要悲泣呢?这么一想,安然很快就从方太太的死亡阴霾下解脱了出来。
问凝盯着安然,忽然之间,也明白了很多事。
对方太太之死,安然痛哭过几场之后,就想开了,安然是真的想开了,既然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可以跟母亲在另一个世界再续母子情缘,又何必在这个世界哭得死去活来?
安然确实也算不上消沉,他只是完全空闲了下来,什么事都不想干了,既然即将离开这个世界,自然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再感兴趣了。
甚至对林素娇的另嫁,和凡一的失踪,安然也没有兴趣过问,因为知不知道内里原因,对一个即将离开的人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问凝问:“你说,你会在下一个世界再拥有一个母亲,那你在这个世界呢?你在你原来的世界呢?”
安然十分不确实在道:“大约,应该是,死……了吧。”
明白了,元宵夜那晚遇到抢劫,后来,被凌肆挟制,安然都没有反抗挣扎,原来,安然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等待着好去下一个世界跟又一个母亲重逢!
安然所有的怪异行为都有了解释和原因,问凝非但不觉得释然,反正觉得非常生气,是那种看着自己的孩子,明明知道前路是死亡,还一个劲地往死亡的道路上飞跑的生气。
问凝蓦地站起身,气得身体都在打颤,叫道:“你那么想念你母亲,干什么不去死?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死啊!干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杀你?”
安然早点死了,就不会发生凌肆挟持这回事,桂太君和方阁老也不会因此突然离世。
安然道:“穿越都是因为意外事件引发的……自杀的,好像不能穿越……”至少在安然看的小说电视里,穿越都发生在意外之时,没有人会为了穿越而自杀。
问凝怒不可遏,又悲不可抑,叫道:“好!想死,我成全你!”然后冲了出去,转身之际,蓄在眼里的泪,飞溅而出。
昏昏沉沉之中,安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跟问凝说,叫道:“阿凝,不要走,我还有话跟你说。”
问凝听了这一句,脚下微微一滞,终是走了出去,重重摔上房门。
次日一大清早,问凝就去把木尘叫了起来,吩咐他去街坊里请个木作匠人,带上木料,来寄园干活。木尘奇道:“阿凝,要修补什么东西?还是要打造新家俱?”
问凝冷着脸,道:“叫你去喊人,你去就是。”语气淡淡的,但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木尘也早就习惯了问凝这么跟他说话,答应着赶紧出去请木作匠人去了。
等木尘带着木作师傅和两个抬着木料的学徒回到寄园时,问凝走到安然的房间外,“咔嚓”一声,把安然的房门落了锁。
木尘又一惊,问道:“阿凝……”
问凝打断了木尘的话:“你跟阿菡,还有阿巧阿碟三个,把窗子顶住,绝不能让人从窗子逃出去!”
“……你想干什么?”木尘还是问了出来。抚菡和阿巧阿碟也都起来了,在外进看着,她们也满肚子疑问,木尘的问题也是她们想问的,全都看着问凝。
昨天中秋,今儿八月十六,阿辰一早起来去太乐署应卯去了。此时,整个寄园,就只有安然还睡着。
安然现下不练舞了,年轻人还是喜欢睡个懒觉,往往要睡到巳末午初才起来,洗漱收拾了之后,把早饭跟午饭做一顿吃。
问凝冷然道:“别问了,听我的就是,相信我,我不会害爷!”看着木尘等四人走到安然的窗户前准备好,问凝便吩咐木作师傅:“先封门,后封窗!要给我封得扎扎实实的,里头那个不是吃素的。封住了,我付五倍工钱,封不住,我要去砸你家招牌!”
木作师傅听问凝说得厉害,有些忐忑:“容姑娘,会不会闹出人命?”大家已经在寄园住了四年了,也跟左邻右舍,街坊邻居们熟络了起来,何况寄园还住着大名鼎鼎的花魁公子和太乐署供奉,邻里们自然而然都十分关注寄园里的情况和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