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开始的时候,兵卒们还以为将领们召了军伎来营房作乐子,但看将领们都在外面听曲儿,显然不是召伎作乐的样子。而且军伎并不能进入军营,更不可能这般公然作乐。

便有兵卒问将领们怎么回事。将领们统一回答:“杜将军体恤大家作战辛苦,特别派了军乐队来慰问慰问,给大家弹曲儿听,说让大家放松放松,愿意听的就听,不想听的自便。”

问:军乐队是什么玩意儿?就是可以进入军营的军伎?我在伎坊看见过那个拉筝的/吹笛子的/吹胡茄的。

将领瞪眼道:“我怎么知道军乐队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肯定不是军伎!老子警告你们:千万不要对那什么军乐队存有调戏玩弄的心思!那是归属司马大人亲自统率的队伍。”

既然是司马大人杜将军派来慰问大家的,大家便耐着性子听起来。不过当兵的多数是文盲,糙汉子,多听会儿,觉得曲儿只管呜呜呀呀个不停,没什么意思,便渐渐散了。

用音乐潜移默化地影响兵卒们的心情,用舒缓抒情的乐曲去排解兵卒们积累在内心的烦闷和悲愁,渲泄掉他们因为长期当兵而积累下来的种种不良情绪,这是一个比训练凌焕四人跳舞更大的工程,安然不急在一时,反正他还要在晋江充军七年呢。

安然每天坚持不懈地派人去各个军营里演奏,后来觉得人手不够,又找了一个弹古琴的,姓夏,一个拉胡琴的,姓姚。

兵卒们见那什么军乐队天天派人来演奏,便见怪不怪,渐渐都习惯了。开始的时候,多数人懒得听,自己做自己的事。不过由于将领的营房往往处于军营的中心位置,军乐队的成员在将领营房里演奏,乐声基本能覆盖整座军营。便是不想听的,也会在有意无意中听上几小段。

这种演奏,开始看不出效果来,就连杜宁启也只当养着安然,反正不愁多养几个人。

没有人预料到,熬过那场围困,是那么艰难,盼援军,盼军粮,盼到弹尽粮绝的地步!

丽龙八城行营都统喻天瑞把八城被番突大军分割围困,向朝廷请求增援的奏折急送洛城,结果本就病重中的熙宗皇帝一惊而亡,死得仓促,竟没留下遗旨。

皇帝驾崩,朝堂的斗争重心立即转移到皇位夺位之中。熙宗虽然已经早就立了太子,可近年来,颇的废立之心,曾跟不少大臣商议过,并且在明王和泰王之间举棋不定,然而,更糟糕的是,熙宗皇帝直到驾崩,也没有明旨废立,这下令得朝堂局势越加诡异难测。

熙宗皇帝没有留下遗旨口谕,太子一派的大臣理所当然地准备拥戴太子,想等太子守完二十七天孝期后,就正式素服登基。在太子守孝的这二十七天内,便由三位内阁大臣,共辅朝政。而在丧期中,明王和泰王两派虎视眈眈,各自厉兵秣马,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国丧期间,洛城时局一触即发,风雨欲来。

在朝堂局势极度不明朗不稳定的时候,说多错多,做多错多,三位内阁大臣把许多奏折都压了下来,喻天瑞那封把熙宗皇帝惊毙了的边关告急奏折,更是要压下来,留待新帝继位之后再处理。

太子一派的谋士出谋划策,商议着即位之后,立即雷厉风行,以风扫落叶之势,打击清洗泰王势力,但是同时,又要对势力较弱的明王加是拉拢,觉得这么一打一拉,分化了两王势力,彼消我长,太子的皇位就稳固了。

可惜,东宫议事不密,就被泰王党知道了,不得不抢先发动,还没等到守完二十七天丧期,泰王悍然发难,率兵冲进东宫,经过一番激战,把东宫抄查了个底朝天,自然抄出许多违规越制的物件儿,还有跟大臣勾结,贪污受贿,栽赃嫁祸等等诸多罪证。

泰王党一派的大臣,趁机拥戴泰王即位,泰王不等即位,立即向明王示好。明王一见泰王已经抢先发难,自己失了先机,只得让步。于是泰王在丧期之后,于十月中旬,素服即位,帝号泰宗。

泰宗皇帝倒是精明干练之人,很快就把守丧期间堆积的奏折批复了,对丽龙八城被围之事,也调派了援军和粮草。只是这封告急奏折,因为熙宗皇帝驾崩,等待新帝即位,足足耽误了一个多月时间。

这一个多月时间,对朝堂大臣们来说,是惊心动魄,水深火热的一个多月,对边关将士们来说,是血肉横飞,尸骨如山的一个多月!是用许多将士的生命和鲜血拼出来的一个多月。

安然虽然没有直接参加城头上的厮杀,但是也知道局势一天天严峻,先是战兵守兵减员严重,不得不让下军中的新兵顶上城头,最后连民伕营和配军营城中的青壮年也都顶了上去。

让这些疏于操练,都没有怎么摸过兵器的军中苦力,在城墙上跟番突人厮杀苦战,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