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古琴进了安然两人的帐篷,杨胡茄想跟着进来,夏古琴冷冷淡淡向他道:“鹤轩,你去那边。”
杨胡茄一怔,叫道:“子晗。”夏古琴径自摸黑收拾自己的东西,不再搭理他,杨胡茄离开时,有点垂头丧气。
夏古琴跟杨胡茄的感情与众不同,这一点大家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人家两人愿意,断不断袖有什么打紧?
安然对人一向好心,便劝道:“咱这帐篷里可以睡四个。”
夏古琴冷声道:“这帐篷明明连六个人都睡得下,小安,你跟阿辰为什么要跟老柯老姚两个分开成两个帐篷睡?大家道不同,不相谋。各有图谋,不是为了彼此避嫌么?”
“可是,你跟老杨的情况不一样。”
“如此心志不明之人,非我良伴!等到临走时,我会知会他一声,他愿意跟我逃跑,那是最好,若不愿意,便随他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古琴好像在黑暗中勾到了琴弦,那古琴发出“铮”的一声铿锵之音,在暗夜里,余韵袅袅。
第177章 牧民人家
从那天以后, 军乐队的生活明显变得轻松闲适了起来。
不再是奴仆,又不用再去伺弄牲口,大家便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 穿是清清爽爽。南人们生得文秀, 虽然不符合番突族的审美观, 不过干净斯文, 总是讨人喜爱的。
想留下的一派,想着以后会在这里长期生活, 自然要先跟这些番突人搞好关系。而想逃的一派,也想多打探打探情况,寻找机会。于是军乐队成员们倒有志一同地穿得干净整洁,闲暇时间里,就在连绵数里成千上万个帐篷之间游走, 跟这些番突人拉家常,套近乎。
到了黄昏傍晚时, 军乐队还是照常凑在一起进行乐曲演奏。那克初山虽然无赖,好在说过的话还算数,并没有下令禁止他的臣民向安然等人施舍。只是他这段时间忙着族里的事,没空找安然说话。
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番突妇孺们, 比在边界上抢掠唐人的番突兵卒们心肠好太多了, 很是怜惜这几个被下令圈禁在优兀草原上不得离开,又没有生活来源的南唐人,在吃的,穿的, 用的方面, 都会接济他们一二。另外还有蓓姬格格的大力接济,让军乐队暂时不愁温饱。
军乐队在食物丰沛的夏季和秋季可以不愁温饱, 可是,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到究缘节了,究缘节之后草原很快就要进入长达四五个月的严冬,严冬中,番突族连自己的吃食过冬都困难,谁还会施舍给他们?他们要怎么捱过来到优兀草原上的第一个严冬?
蓓姬格格自从安然被挑战之后,想着反正差不多已经算是表白的心迹,又生怕那些番突人吃了亏,不服气,继续挑战安然,一得空便缠在安然身边。她跟安然接触得多了,就渐渐彼此了解了,她的唐话也越说越顺溜了。
她听她父王说安然会跳很多舞蹈,便让安然跳给她看看。只是安然身陷异族之地,一心只想逃跑,哪有心思跳舞,只管推说不会。每当这个时候,蓓姬格格就嘟着嘴,拿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安然,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仿佛随时都可以扑进安然怀里哭一场。
每到这个时候,安然只得硬起心肠,只当没有看见。他不是不明白蓓姬格格对他的情意,他也并不是对蓓姬格格全然无感,蓓姬格格像极了十六七岁的林素娇,娇憨艳美,喜欢他,便让他知道,不会羞答答地让他猜来猜去。
大约安然就喜欢有异域风情,感情直白奔放的这一类的女子。
只是安然也清楚,蓓姬格格是番突大单于的女儿,两族之间免不了一场大战,他跟她,不可能有结果,安然也就只得按捺下心头涌上来的阵阵悸动,装作不懂蓓姬格格感情的样子,不敢有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