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我也只记得声音了,我现在都已经快忘了我父亲的模样了。”季安和自嘲地笑了笑,他举起了酒罐,邀着宋郁和那初升的月同饮,“他在季同才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这样算算都快十多年了。”
月光的的霜白色替代了方才的金色,洒了下来,洒在了季安和没什么笑意的微笑上。
季安和的话语仍然是一贯的温和:“我现在对小时候的事也记得很模糊了,就记得那时候我们家也有个屋顶花园,我父亲就把风铃挂在那花园里,他是爱在上面看书的人,我经常会上去烦他,每次一上去,风铃就会响,响久了就记得了。”
“所以你之前说喜欢我那屋顶的花园,也是……”
“也可能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吧。”季安和补道,“之前我母亲还说,我挺像他的,就骨子里的那点东西,很像他。他大概也是……”
宋郁借着月光凑近了季安和,他的目光将他的眉宇,眼神,嘴唇和全身都打量了一遍,接话。
“他大概也是个温柔的人。”
只有温柔的人,才会养出一个这么温柔的季安和。
月下的一双眼微弯,盛满了月色一般的温柔,轻声答道:
“或许是吧。”
潮落沙走,有些坚持着的东西也在这洱海月下慢慢改变了。
第二十七章 云翳
洱海碧波倒映着山巅的弦月。
“我们这会儿回去?”季安和站起来将衣裤上的沙砾抖了抖,顺嘴问着。
“不回去,”宋郁将垃圾装回前兜,推着自行车,跟季安和交代,“今晚住朋友那里,她们在才村这里开了家青旅。是不对外的,我下午出来的时候跟她们说了一下。”
“不对外?”季安和疑惑道。
“就是只开给朋友的。”
季安和推着车和宋郁并排走着:“那你朋友倒是和你一样,有趣。”
宋郁听了季安和这句话,就变得沉默了,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季安和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渐冷,他故意凑近了一点,借着几口酒气,有点忘形地揶揄着:“怕我被吸引走?”
“那倒不会。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百合。”宋郁话说得笃定,眼里却填满了不确定。
他有话是到了嘴边也没说出来:他怕的是,季安和离开了之后,会被下一个和他一样有趣的人吸引走。
他抬头的时候,目光正好和季安和打量过来的目光相撞,季安和的目光仍旧明亮,宋郁怀着的小心思似乎也在这一瞬被那眼里的光穿透。
宋郁匆忙地移开目光,将自己不小心透露出去的不确信藏起来。余光却瞥见季安和的眉头拧了拧,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但季安和始终没问出什么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慢慢地推车走在前面的宋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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